弟子们沉默地行礼，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然。玄晔知道，这些都是洛凝雪精心培养的心腹，对药王谷的忠诚无可置疑。
"出发前，每人服下一颗'清心丹'。"洛凝雪分发着青色的药丸，"能暂时抵抗观天池水的控制。"
玄晔将药丸含在舌下，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青灵剑、三张遁符、一瓶救命丹药...还有怀中那枚已经碎裂的吊坠——洛凝雪的本命药灵救了他一命，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
"走。"
随着玄晔一声令下，三十七道身影悄然融入夜色，向着凌霄殿方向疾行。仙界此刻异常安静，连巡逻的天兵都看不见，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对劲。"洛凝雪传音道，"太安静了。"
玄晔点头，示意众人放慢脚步。转过一片仙竹林后，凌霄殿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殿外空无一人，但殿内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诵经声。
"阵法。"玄晔眯起眼，看到殿周笼罩着一层几乎不可见的紫金光膜，"所有人闭气，服用'隐息丸'。"
弟子们依言吞下药丸，身形气息瞬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是药王谷的秘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如同草木山石，不被察觉。
众人分散靠近，玄晔和洛凝雪潜到正殿窗下。透过窗缝，里面的景象让两人血液凝固——
帝君端坐在龙椅上，双目紧闭，额头上插着三根紫金长针。清虚子站在观天镜前，镜面已经变成了一个漩涡，不断有紫金能量流入他体内。最骇人的是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饕餮的利爪！
"快了...就快了..."清虚子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等九幽冥兰开花，完美的容器就准备好了..."
玄晔和洛凝雪交换了一个眼神。容器？什么容器？
就在这时，清虚子突然转头，四只泛着紫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们藏身的位置！
"有客人来了。"他咧嘴一笑，露出锯齿状的牙齿，"药王谷的小虫子..."
玄晔心头大骇——他们的隐匿竟然被识破了！
"跑！"他一把推开洛凝雪，同时青灵剑出鞘，斩向突然从地面窜出的紫金触须。
战斗瞬间爆发。药王谷弟子们结阵抵抗，但清虚子的力量远超想象。他甚至没有离开大殿，仅凭意念操控的触须就打得众人节节败退。
"结'青木阵'！"洛凝雪高喊。
弟子们立刻变换阵型，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青光大盛的圆阵。触须碰到青光立刻枯萎，但很快又有新的补上。这是一场消耗战，而他们显然耗不过饕餮之力加持的清虚子。
玄晔知道必须改变策略。他瞅准一个空隙，纵身跃上殿顶，青灵剑直指观天镜！
"愚蠢。"清虚子冷笑，抬手一挥，一道紫金光束迎面射来。
玄晔在空中扭身避开，剑锋转向清虚子咽喉。眼看就要得手，帝君突然睁眼，一道无形屏障挡在中间。青灵剑刺入屏障三寸就再难前进。
"陛下！醒醒！"玄晔大喊，"您被控制了！"
帝君的眼神空洞，嘴角却浮现诡异的微笑："不，孩子，朕很清醒。终于...很清醒..."
玄晔这才惊觉——帝君根本不是被控制，而是自愿与饕餮合作！难怪观天池水能悄无声息地污染那么多仙官...
这一分神代价惨重。清虚子的利爪穿透了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玄晔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刺向清虚子胸口，却被轻易躲开。
"就这点本事？"清虚子嘲讽道，"司战仙君不过如此。"
玄晔不答，暗中运转全身仙力注入青灵剑。剑身亮起刺目的青光，隐约有龙吟声响起。这是药王谷镇谷之宝的真正威力！
清虚子终于变了脸色："青灵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意外吗？"玄晔咧嘴一笑，血迹斑斑的牙齿显得格外狰狞，"还有更意外的！"
他猛然将剑插入地面，青光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紫金触须纷纷枯萎。殿外的药王谷弟子们压力骤减，立刻重整旗鼓。
清虚子怒吼一声，身形暴涨，衣服被撑裂，露出下面半人半兽的身体——上半身还保留着人形，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饕餮的模样！
"你们都要死！"他咆哮着扑向玄晔。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破窗而入，精准地刺入清虚子后背。他吃痛转身，看到洛凝雪手持银针，针上缠绕着青色火焰。
"药王谷秘传——焚魂针。"她冷声道，"专克夺舍邪术。"
清虚子狂笑："区区银针，能奈我何？"
"针不能，但这个可以。"洛凝雪突然捏碎手中的玉瓶，一滴晶莹的液体飞溅到清虚子身上。
那滴液体碰到紫金能量的瞬间，清虚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人形和兽形不断切换，仿佛有两个意识在争夺控制权。
"净魂丹的原料..."玄晔恍然大悟，"你带了纯净之心！"
洛凝雪点头："祖母留下的舍利子，就这一滴了。"
清虚子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跪倒在地。当他再抬头时，眼中的紫金光芒褪去，恢复了清虚子原本的清明眼神。
"快..."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杀了我...趁我还...控制得住..."
玄晔举剑的手微微颤抖。面前这个老人曾是他最尊敬的长者之一，如今却...
"院长..."他声音哽咽，"为什么会这样？"
清虚子苦笑："为了...永生...我错了...大错..."
他的身体又开始异变，紫金光芒重新亮起。洛凝雪急道："没时间了！"
玄晔咬牙，青灵剑高高举起。就在他即将斩下的瞬间，观天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紫金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晚了..."清虚子绝望地闭上眼睛，"九幽冥兰...开花了..."
魔界噬魂渊，赤璃浑身是血地站在一片花海中央，手中捧着盛开的九幽冥兰。在他身后，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灰袍人的尸体。
"岑墨..."他望着光柱的方向，喃喃自语，"一定要赶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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