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鸣点点头，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的目光有些飘忽，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在了某个灰暗的角落。
“嗯.........我曾经想过，”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在很多个无法入睡的夜晚，在被噩梦惊醒的清晨，我都拼命地想......想找到一种方式，能让自己好过一点，能从那无尽的愧疚里喘一口气。”
她微微停顿，唇角牵起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像是在嘲笑曾经的自己。
“我试过很多种办法.........真的试过很多。
比如强迫自己不去回想，用高强度的工作和训练塞满每一秒，直到累得直接昏睡过去，以为这样就能逃避。
但梦里，那片碎裂的空间和你消失的背影，从来不会缺席。”
“我也试过.........去找心理医生，用科学的方式。”
古灵鸣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嘲弄，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无用的努力。
“可那些理论，那些疏导，在亲眼看着爱人死亡这种事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甚至.........我也试过用快乐来覆盖。”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去尝试接触新的人，去看美丽的风景，去吃曾经你说过好吃的东西.........可是，不行。
每一次短暂的愉悦之后，反弹回来的罪恶感就像海啸，把我彻底淹没。
我会觉得，我凭什么还能享受这些？在你消失之后，我凭什么还能感受到快乐？”
她抬起头，看向梦璃幽，眼中是彻底放弃挣扎后的麻木。
却又因注视着眼前真实存在的人而燃着一丝微弱的火苗。
“所有这些办法，完全没有效果.........一点都没有。
它们就像试图用一张纸去堵住崩溃的堤坝，徒劳无功。
所以，之后.........我也就不再试了。”
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却比任何哭诉都更让人心悸。
“就在那条自我惩罚的道上，走到黑吧。
至少.........疼痛是真实的，惩罚带来的短暂麻木，能让我觉得.........我还在为你做着什么，哪怕只是在折磨自己。
这似乎成了唯一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在‘赎罪’的方式。”
梦璃幽静静地听着，红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暗流涌动。
她看到古灵鸣平静叙述下的千疮百孔，看到那条自我放逐的、绝望的道路是多么的黑暗。
她伸出手，没有触碰古灵鸣的身体，而是轻轻握住了她冰冷而微颤的手指，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
“既然如此，”
梦璃幽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像在分析一个复杂的实验数据，却又奇异地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普通的方式，安慰、疏导、甚至是替代性的快乐，对姐姐来说，作用确实不大了。”
她的指尖在古灵鸣的手背上轻轻划过，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你的愧疚和执念已经和你的灵魂深度绑定，形成了某种.........近乎本源的反应机制。
常规手段无法触及核心。”
梦璃幽微微偏头，思索着，“需要更根本的.........解构，或者.........重构。”
她沉默了片刻，房间内只剩下古灵鸣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阳光移动了几分，将两人相握的手照得更加清晰。
忽然，梦璃幽抬起头，红色的瞳孔聚焦在古灵鸣脸上，问出了一个似乎有些跳跃的问题。
“说起来，在前世，我也有系统吗？”
她的语气带着探究，仿佛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古灵鸣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闻言愣了几秒，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仔细地回忆着，努力从那些被痛苦笼罩的记忆碎片中搜寻有用的信息。
“嗯.........有的吧。”
她不太确定地说，然后语气逐渐肯定。
“虽然你从未像这一世一样，明确地让我见过‘璃梦’的存在........
但是，有时候，你能拿出很多根本不该在那个阶段出现、甚至完全不像是那个世界该有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些精密得超乎想象的仪器，那些效果诡异的药剂.........所以，你应该是有系统的。”
【既然小黑在，那就奇怪了，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梦璃幽的心猛地一沉，一个清晰的逻辑链条在她脑中飞速形成。
【除非，在未来我告诉了她些什么事，因此她才会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干预。
关键点.........是叶枫的那个魔法！她所释放的魔法肯定不是普通的伤害类，极有可能是空间或者时间之类的。】
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梦璃幽猛地松开古灵鸣的手，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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