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斜射进会议厅时，实习生陈默正跪在地上擦拭第三排座椅的扶手。
真皮座椅散发出的淡淡皮革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
"前排矿泉水必须摆成一条直线！"人事经理林美琪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来回踱步，
香奈儿耳环在晨光中晃出刺眼的光斑，"苏总的车已经到地库了！"
"硕士学历就干这个？"经济系高材生张晓把文件夹摔得啪啪响，溅起的水珠在西装裤上留下深色痕迹。
他昨天熬夜做的市场分析报告，此刻正被林经理拿来垫咖啡杯。
财务部的谈笑声由远及近。
“苏总怎么突然决定开员工大会？”
"听说要宣布新药研发失败？"
"不可能吧，昨天股价还涨了..."
副总监王立伟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在看到歪斜的桌牌时，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现在的实习生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对不起王总！"
林美琪一个箭步上前，香水味呛得张晓后退半步，"我这就让他们..."
"不必了。"供应链总监刘明哲抬手看表，百达翡丽的表盘闪过一道寒光，"苏总的电梯到38层了。"
最后一排的实习生们像受惊的鹌鹑般缩着脖子。
陈默注意到，方才还趾高气扬的林经理，此刻正用他们擦过桌子的湿巾，拼命擦拭王总座位前并不存在的灰尘。
窗外的云层突然散开，一束阳光直射在主席台的空椅上。
陈默恍惚觉得，那就像个等待主角登场的舞台——而他们这些躲在阴影里的临时演员，连台词都不配拥有。
八点三十分整，会议厅的自动门无声滑开。
苏槿的身影出现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叩出冰冷的节奏。
她没有走向讲台，而是在中央过道站定，祖母绿戒指在晨光中泛着幽深的光芒。
"即日起，撤销张立伟采购总监职务。"
清冷的声音通过环绕音响炸开时，财务副总监王立伟手中的咖啡杯轰然坠落，褐色的液体在纯羊毛地毯上洇开一片污渍。
"苏总！"他猛地站起，真皮座椅撞在后方桌沿发出巨响，"我上季度刚被评为..."
"三月十六日，凌晨两点十九分。"
苏槿指尖轻划，投影幕布立刻切换成高清监控画面
——王立伟正用华谊医药提供的门禁卡刷开档案室保险柜，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标有"绝密"字样的投标文件。
画面放大时，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微信对话框里未发送的"已得手"三个字。
研发部主任刘志明的钢笔突然滚落。
他藏在电脑深处的加密文件夹里，正躺着准备发给华谊医药的最新配方资料。
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定制西装上留下深色痕迹。
"我为苏氏效力整整十年！"供应链总监陈国栋拍案而起，爱马仕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十年零四个月零七天。"苏槿调出的电子表格上，精确显示着四百六十七万三千元的挪用金额，
"准确地说，是给情妇买了套珠江帝景的公寓。"
她突然红唇微勾，"需要我告诉财务部，您上个月刚把那套房挂在中介？看在你是老员工的份上我可以不报警，将资金补齐别可。"
最后一排的实习生张晓瞪大眼睛。
他看见那位平日趾高气扬的总监，此刻像条脱水的鱼般张着嘴，精心打理的头发黏在冒油的额头上。
角落里，林妍的指甲深深掐进大腿。
当苏槿的目光扫过她时，她闻到了自己唇齿间的血腥味——手机屏幕上，那封准备发给赵爷的举报信还停留在发送界面。
直到第九个被辞退者摔门而去，她才敢松开咬烂的下唇，颤抖着按下删除键。
等将这些事处理完，苏槿这才走上台去。
苏槿的指尖轻叩讲台，水晶指甲与实木碰撞出清越的声响。"接下来会议我们正式开始。”
众人这时哪还有心思放在开会上，都被之前的一幕搞得回不过神来。
职位空缺这么大，苏总的动作未免太大了些。
“关于职位空缺——"她环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紧绷的肩膀都不自觉地挺直，"在苏氏，能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后排的小李突然坐直了身体。
他看见投影仪上跳出一份全新的《晋升通道细则》，自己随手投入总裁意见箱里的那份建议，竟被引用在第三章第一条。
"即日起，所有实习生享受正式员工薪资待遇。"
苏槿的话音刚落，后排就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那是连续加班三个月的小王，他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昨晚发给母亲的"可能又要延毕"的短信。
厂长掏出手帕擦汗时，苏槿已经调出了新的厂区规划图："三班倒制度今日废止。"
画面切换到员工食堂的实时监控，某位后勤主管正偷偷将进口牛排塞进自己的保温盒，
"即日起成立员工监督委员会。"
最重磅的炸弹在最后引爆。
当"苏氏公寓分配方案"的金色字样出现在大屏幕时，全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质检员老周颤抖着摸出计算器——按照内部价，他在郊区租房攒下的积蓄刚好够买两居室的首付。
"十年服务期满，购房款全额返还。"
苏槿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就像在讨论家常便饭。
众员工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就和免费发房子没什么区别。
在B市房价可是一直很高的。
后排的小张死死掐住大腿。
三天前他还在人才市场投简历，现在手机里已经收到三条猎头的撤回消息。
他身旁的女生正红着眼眶给父亲发语音："爸，我们公司要发房了，到时候我在B市也有房子了..."
角落里，市场部的小组长默默删除了电脑里的辞职信。
他望向窗外——阳光正穿透晨雾，照在苏氏药业崭新的logo上，那株金色灵芝的轮廓，像极了破土而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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