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盯着凌霄掌心那团蠕动的黑雾，喉间泛起浓重的铁锈味——那是血脉翻涌到极致时，妖丹在体内灼烧的征兆。
前世灵核碎裂时，这股腐臭的气息裹着黑绳缠上她魂魄的画面，正与此刻重叠。
"你手中的东西......"她声音发颤，却强行压出冷硬的调子，"不是神坛残片，是归墟封印的钥匙。"
话音未落，黎玄澈的金火已如游龙般掠过碎片表面。
金红与幽蓝相撞的刹那，黑雾骤然暴涨，像被戳破的毒囊般炸开，在半空凝成一张狰狞的鬼脸。
凌霄被气浪掀得踉跄，却仍死死攥着碎片，指节泛白："我没骗你！
当年他们用轮回玉封着它，我......"
"轮回玉？"黎玄澈的金瞳里翻涌着暗潮，抬手将慕星黎往身后一带，"轮回玉能镇因果却封不住归墟。
你自以为护着碎片，实则是替归墟养蛊。"他的指尖金纹愈发灼亮，连袖口都泛起淡淡金光，显然在压制神族血脉的躁动，"这东西碰不得。"
慕星黎却盯着那团黑雾，忽然想起前世血祭时，慕华安在她耳边的低语。
那时她以为自己只是被至亲背叛，此刻才明白，从她出生起，就被当成了打开归墟之门的活钥匙。
她望着凌霄发红的眼眶，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松手。"
"星黎？"凌霄瞳孔微缩，"我好不容易......"
"松手！"慕星黎的尾音带着九尾天狐特有的威压，妖力如潮水般漫过两人相触的手背。
凌霄吃痛松手，青玉碎片"当啷"坠地，黑雾却如活物般顺着地面游走，直往慕星黎脚边钻。
黎玄澈指尖金火骤盛，在两人身周布下结界，黑雾撞在结界上发出刺啦声响，像被烫到似的蜷缩成一团。
"它在找我。"慕星黎望着黑雾扭曲的方向，喉结动了动，"因为我的血脉。"
黎玄澈的手掌覆上她后颈，温度烫得惊人："当年血祭，他们用你的血引动神坛，实则是为归墟铺路。"他的声音放轻，像是怕惊碎什么，"现在神坛核心被侵蚀，归墟要彻底撕开缺口。"
慕星黎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翻涌着冷光。
她想起前世死不瞑目的自己，想起千幻神宗被邪修屠门时的惨状，终于理清所有线头——从她重生觉醒血脉，到黎玄澈暗中扶持，再到今日碎片现世，都是归墟在推波助澜。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当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要去神坛旧址。"她转身看向黎玄澈，"那里有当年血祭的痕迹，或许能找到封印归墟的方法。"
黎玄澈的金瞳微微收缩，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那里危险。"
"但我必须去。"慕星黎握住他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有答案。"
黎玄澈沉默片刻，终是垂眸应下。
他指尖画出金色符文，空间阵法在两人脚下展开。
金光闪过的刹那，慕星黎瞥见凌霄踉跄着扑过来，却被结界弹开，只来得及喊出半句："星黎！
小心......"
神坛遗址淹没在苍黄风沙里。
断壁残垣间，一座青灰色石碑倔强矗立，碑面刻满的古神文早已斑驳，却在慕星黎靠近时泛起幽光。
她指尖刚触到碑面，剧烈的刺痛便从掌心窜至天灵盖——
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前世的她被捆在祭台中央，血顺着指尖滴进刻满咒文的石槽。
慕华安站在台下，眼眶泛红："小黎，别怪我，神坛需要九尾血脉......"
"不只是神坛。"另一个声音响起，凌霄仙尊踏着血光走上祭台，手中握着与方才一模一样的青玉碎片，"是归墟需要。
九尾天狐的血，能融化神坛的封印。"
"你们疯了！"前世的慕星黎嘶吼，"归墟会吞噬一切！"
"但我们能成为归墟的主人。"凌霄仙尊的笑像淬了毒，"等它撕开缺口，千幻神宗、整个修仙界......都是我们的。"
慕星黎猛然睁眼，额角布满冷汗。
她望着眼前的石碑，终于看清碑底被血污覆盖的咒文——那根本不是神坛的护阵，而是归墟的引魂幡。
"现在，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吗？"黎玄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
他的手掌覆在她发颤的手背上，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她血脉里，将翻涌的妖力一点点抚平。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风沙突然静止，石碑背后的阴影里，一道极细的裂缝正缓缓裂开，像巨兽睁开了眼睛。
裂缝深处渗出极淡的黑雾，像被风吹散的蛛丝，却裹着若有若无的呜咽——那是归墟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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