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睡？"
程砚舟披着外衫闯进来，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刚沐浴过。
楚星焕慌忙把书往身后藏，却不小心碰翻了砚台。
墨汁泼在两人衣摆上，开出一片狰狞的黑花。
程砚舟倒吸一口冷气。
那件月白直缀是苏绣的料子，顶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花销。
"公子恕罪！"
楚星焕连忙道歉，墨渍不小心蹭在脸上，活像只花脸猫。
预想中的责骂却没到来。
程砚舟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帕子沾了茶水，蹲下来给他擦脸。
帕子带着淡淡的沉水香，拂过鼻尖时痒得楚星焕想打喷嚏。
"离骚抄到哪了？"程砚舟突然问。
楚星焕一怔，随即轻声背起来："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程砚舟接了下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
"你既识字，明日开始我教你写字。"
楚星焕仰起脸，看见程砚舟眼中跳动的火光，像夏夜流萤坠入深潭。
他故意把沾了墨的手指往公子袖口上蹭。
"公子不怕我再弄脏衣裳？"
"那就罚你......"程砚舟话说一半突然卡住。
楚星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衣领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少年公子猛地站起来，带翻了凳子。
"明日卯时，迟了就不教了！"
门被摔得震天响。
楚星焕慢条斯理地系好衣带，听着窗外凌乱的脚步声远去，笑得肩膀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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