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人群，楚星焕能感觉到无数视线黏在他的背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气，像是陈年的红酒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味道。
他注意到在场的客人个个衣着华贵，肤色苍白，有几个甚至戴着黑色手套，连酒杯都不愿直接触碰。
"全是吸血鬼？"他在沈宴耳边悄声问。
沈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头。
他们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沈宴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钥匙，打开门示意楚星焕进去。
门后是个小型陈列室，四壁摆满古董武器，中央的玻璃柜里躺着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
房间隔音极好，外界的嘈杂瞬间消失。
"你不该来。"沈宴关上门，声音低沉。
楚星焕假装没听懂，凑近玻璃柜观察那把匕首："为什么？因为外面那些......"
"莱斯特伯爵已经注意到你了。"沈宴打断他，眉头紧锁，"他闻到了你血液的味道。"
楚星焕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所以这是鸿门宴？"
沈宴没有理会他的玩笑，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挣脱。
楚星焕被迫仰头，对上那双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眼睛。
"听着，"沈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身边。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饮品，不要单独去任何地方，明白吗？"
楚星焕能感觉到沈宴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他乖巧地点头，故意让呼吸拂过对方的下颌："你在担心我？"
沈宴的瞳孔紧缩，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好吧。"楚星焕假装失望地叹气，突然伸手整理沈宴的领针，"那至少告诉我，这把匕首有什么特别的？"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沈宴的颈侧，那里的皮肤冰凉如大理石。
沈宴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回答："十六世纪教廷打造的弑血武器，上面的红宝石浸过圣水。"
"能杀死吸血鬼？"
"能让我们生不如死。"
楚星焕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踮起脚尖凑近沈宴耳边："那你会保护我吗？像童话里的骑士那样？"
沈宴猛地后退，后背撞上陈列架，一个青铜香炉摇晃着坠落。
楚星焕眼疾手快地接住，却因惯性撞进沈宴怀里。
这一次，沈宴没有立刻推开他。
"......别闹。"沈宴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双手却诚实地环住了他的腰。
楚星焕仰头看他，发现沈宴的犬齿已经完全显露出来，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尖锐的齿尖。
沈宴猛地偏头躲开，呼吸粗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研究素材。"楚星焕无辜地眨眨眼，"我想把你的獠牙画得更逼真些。"
沈宴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你真是我见过最不怕死的人类。"
"那是因为......"楚星焕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沈亲王，"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伯爵大人请求一见这位......客人。"
沈宴的表情瞬间结冰。他松开楚星焕，整理了一下西装："告诉他，我的血奴不接客。"
血奴？楚星焕挑眉，但没有拆穿。
门外的人似乎很为难："伯爵大人说，他愿意用那幅《夜巡》真迹交换一杯......"
"滚。"
沈宴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门外立刻没了声息。
楚星焕惊讶地发现，沈宴的眼睛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夜巡》？"楚星焕小声问，"伦勃朗的那幅？"
沈宴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房间最里侧的扶手椅前："坐下，别出声。"
楚星焕乖乖照做。
沈宴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银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抹在楚星焕的颈侧和手腕。
那液体闻起来像是薄荷混合着雪松，清凉刺鼻。
"这是什么？"
"遮味剂。"沈宴皱眉，"能暂时掩盖你的......气味。"
他的指尖在楚星焕颈侧流连了片刻才收回，表情有些古怪。
楚星焕突然意识到，沈宴是在借机触碰他。
"沈先生，"他故意压低声音，"你刚才说我的血奴？"
沈宴的动作一顿，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权宜之计。"
"那我是不是该配合演戏？"楚星焕突然伸手拉住沈宴的领带，将他拽向自己，"比如......这样？"
他们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沈宴的瞳孔放大，双手撑在扶手椅两侧，像是被困住的野兽。
楚星焕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古老羊皮纸的味道，让人联想到尘封的古籍和深夜的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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