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灯光在系统崩溃的警报中忽明忽暗，雨晴和陈默的双手交叠在终端按键上，两人的星纹烙印同时亮起蓝光。
【双载体记忆锚点启动——】
机械音响起的同时，整个空间突然静止。雨晴看到无数细小的数据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雨滴，凝固在半空中。
陈默的手指微微收紧：【准备好了吗？】
雨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下一秒，静止的数据流轰然炸开，化作千万条光带将两人包裹。雨晴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碎片，又迅速重组——她看到了便利店的所有轮回，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告别，每一次陈默站在收银台后对她说"欢迎光临"时的微笑。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在这些记忆的间隙，藏着无数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陈默深夜独自坐在监控室里，将一枚生命币放入特制的机器，屏幕上显示着【记忆提取中】的字样。
琉克靠在门边，抛接着另一枚生命币：【用克隆体的记忆替代她的交易记录，你还能撑多久？】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将提取出的记忆封存进一个闪着蓝光的保险库，库门上刻着【雨晴·记忆备份】。
雨晴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中央。四周的墙壁由无数个小型保险柜组成，每一个柜门上都贴着她不同年龄的照片。
【这是……】
【记忆保险库。】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所有被"出售"的记忆，其实都在这里。】
他走到一个标着【20岁·画廊相遇】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柜门弹开，里面悬浮着一团蓝色的光球，光球中清晰地映出雨晴二十岁时站在便利店门口犹豫的画面。
【死神契约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陈默轻声说，【你从来没有真正出售过记忆，所有交易都是我用自己的克隆体记忆替代的。】
雨晴的指尖颤抖着触碰光球，画面立刻展开——
二十岁的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捏着被雨水打湿的画展宣传单。陈默推门而出，递来一杯咖啡：【要进来坐坐吗？】
当她接过咖啡的瞬间，陈默手腕上的星纹烙印微微闪光，一枚生命币无声地滑入他的口袋。
监控室里，琉克将生命币放入分析仪，屏幕上跳出提示：【记忆类型：克隆体#1023·咖啡香气】。
雨晴的喉咙发紧：【为什么……】
【因为契约的隐藏条款。】
熟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雨晴抬头，看到琉克坐在环形空间顶部的横梁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锈蚀的生命币。
【真正的契约内容是这样的——】他打了个响指，空中浮现出血色的文字：
【记忆交易方需提供等量记忆作为交换】
【但未规定必须为交易者本人记忆】
琉克跳下来，生命币在他指间翻转：【陈默钻了这个漏洞，用十万个克隆体的记忆替代了你的每一次交易。】
他走到一个标着【总量统计】的显示屏前，按下按钮。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
【记忆交易总次数：1023次】
【替代记忆来源：克隆体#1-#1023】
【消耗进度：100%】
【现在明白了吗？】琉克歪头看着雨晴，【所谓"出售记忆买命"，买的从来不是你的命，而是他的。】
他指向陈默：【每替代一次交易，他的本体记忆就会被系统吞噬一部分。】
雨晴转向陈默，后者安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得像早已接受这个结局。
【所以……那些克隆体……】
【都是我。】陈默轻声说，【每一次交易，我都会创造一个克隆体，提取它的记忆作为替代品。】
他抬起手，星纹烙印投射出一段全息录像——
无数个陈默的克隆体被束缚在透明舱室里，他们的记忆被抽离，化作蓝色光流汇入系统。
本体陈默站在主控台前，面无表情地输入指令：【第1023次记忆覆盖，执行。】
克隆体们在数据流中尖叫着消散。
雨晴的胃部一阵绞痛：【这太残忍了……】
【不残忍。】陈默关闭录像，【他们只是没有记忆的空壳，痛苦只有一瞬间。】
琉克突然笑出声：【真是感人的自我安慰。】他转向雨晴，【想知道为什么生命币会锈蚀吗？】
不等回答，他打了个响指。保险库的地板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深渊中，无数锈蚀的生命币如同墓碑般悬浮着，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编号。
【每消耗一个克隆体，对应的生命币就会锈蚀。】琉克拾起一枚几乎完全锈烂的硬币，【而这枚——】
他将硬币弹向雨晴，【是第1次交易用的，已经快看不见字了。】
雨晴接住硬币，勉强辨认出上面模糊的刻痕：【克隆体#1·雨伞】。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她十六岁那年，在便利店躲雨时"出售"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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