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频道内，刺耳的杂音与绝望的呼喊交织。
“司令！坊市失守！第五装甲师遭遇超过两百万尸潮，陈严师长正率部突围，请求指示！”
一名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吼出来的。
坊市，京都西南方向最后一道大型防线的核心节点。
一旦失守，京都将彻底暴露在尸潮的直接冲击之下。
陆苍穹握着指挥台边缘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
“第五装甲师压力如何？”
他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报告司令！陈师长表示，虽然丧尸数量庞大，但第五装甲师建制尚全，压力…压力可控，只是…只是恐怕无法按时回援京都了！”
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侥幸，又迅速被更大的绝望淹没。
无法按时。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苍穹心上。
“定城方向！第十二合成师情况！”
陆苍穹转向另一块闪烁着红色警报的屏幕。
“第十二合成师在定城遭遇大规模尸潮阻击！陈涛师长报告，敌军数量不明，但攻势猛烈，他们…他们也被拖住了！”
又一个噩耗。
仿佛嫌不够，第三个通讯请求几乎同时接入。
“章家口！第八山地师告急！赵毅师长报告，他们在山区遭遇了前所未见的变异丧尸，部队被分割，陷入苦战！”
“同样无法按时支援，对吗？”
陆苍穹的声音平静下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是…是的，司令。”
通讯兵的声音低若蚊蚋。
指挥部内，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名参谋人员都低垂着头，脸上的血色褪尽。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苍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传我命令，各防区各自为战，死守阵地。”
“司令！”
一名作战参谋猛地抬头，声音哽咽。
“我们…我们没有外援了。”
陆苍穹没有理会他。
他的目光投向指挥部外，那片被炮火与尸骸笼罩的城区。
京都的防线，如同被巨兽啃噬的血肉之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缺口正在不断扩大。
低沉的嘶吼声由远及近，不再是模糊的噪音，而是清晰可辨的死亡合唱。
丧尸，已经涌入了城区。
枪声、爆炸声、人类临死前的惨叫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奏响。
巷战，最残酷的绞肉机，已然开动。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合金大门无声滑开。
幽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漆黑的作战服，面罩下的眼神不起波澜。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黑色守望队员。
以及一位神色憔悴，却依旧保持着端庄仪态的妇人。
温婉。
陆沉渊的母亲，陆苍穹的妻子。
“司令。”
幽灵的声音低沉，穿透指挥部内的凝重。
他走到陆苍穹身边，语气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京都防线将在三小时内全面崩溃。”
“黑色守望已按预定计划，接应到温婉女士。”
“根据陆总司令的最高指示，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您与温婉女士的生命安全。”
幽灵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温婉。
“我们必须立即撤离，前往华南军区。”
陆苍穹的身体纹丝不动。
他的视线从幽灵身上移开，落在温婉苍白的脸上。
温婉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勉强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老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我懂你。”
陆苍穹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幽灵。
“你的意思是，让我抛下我的城市，抛下我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独自逃生？”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幽灵沉默片刻。
“这是最优方案。保存有生力量，才有未来的可能。”
“未来？”
陆苍穹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如果未来需要用袍泽的白骨堆砌，那我宁可不要这样的未来！”
他猛地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陆苍穹，生是京都的兵，死是京都的魂！”
“我绝不会后退一步！”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在指挥部内回荡。
那些原本垂头丧气的参谋军官们，闻言纷纷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倔强的光芒。
幽灵静静地看着他，面罩下的表情无人知晓。
“陆司令，情感无法改变战局。”
“黑色守望的职责是执行命令。”
“陆总司令的命令，是保证您的安全。”
“如果沉渊在这里，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陆苍穹厉声道。
“但他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是我！华北军区总司令，陆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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