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跟我们回去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战东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劝说的恳切，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战龙看向侄子，眼神骤然变得很厉：‘’东山，事情我都和你说过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也绝不会和秀梅分开。‘’说完，他将王秀梅往怀里紧了紧。
‘’小弟，回头是岸，别再一错到底了！‘’战天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战龙望着战天，语气里带着几分决绝：‘’大哥，您别劝了，我这辈子能找到心爱的人，值了。我绝不会和秀梅分开。‘’
这时，另一辆警车的车门被推开，四荷枪实弹的警察走了下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战龙。
战龙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死死抵在王秀梅的脖子上，对着那四名警察厉声吼道：‘’放下枪，不然我就杀了她！‘’吼完，他又低声在王秀梅耳边说：‘’秀梅，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
说完，拽着王秀梅一步一步往崖顶退，东山立刻朝四名警察摆了摆手，同时急声劝道：‘’龙叔，你赶紧悬崖勒马，别再一错再错了！‘’
战龙看四名警察放下了枪，手里的匕首才稍稍离王秀梅的脖子远了些。看着步步紧逼的大哥一家人，他咬着牙说道：‘’东山，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
他又拽着浑身颤抖的王秀梅继续往崖顶退。他拽着王秀梅退上一级石阶，他们就往前挪一级石阶，始终保持十多米的距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退到崖顶，战龙已彻底没了退路。他突然低头看向怀里的王秀梅，声音里带着几分疯狂的执拗，大声问道：‘’秀梅，我带你去另一个世界，你怕不怕？‘’
崖顶的风像骤然被解开了束缚的野兽，裹挟着山涧的寒气与碎石子，狠狠砸在王秀梅脸上。原本混沌的脑子却在这刺骨的冷意里骤然清明——每一次风刮进衣领，都像在帮她敲碎心头的慌乱，让她把眼前的处境看的更真切。
她的情绪正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撕扯着，几乎要将一颗心劈成两半。喜意像一簇突然窜起的火苗，在胸腔里烧的滚烫。战龙刚才终于交代了他的全部罪行，那些能证明丈夫李阳清白的证据，此刻像黑暗里的光，照亮了她的心，很快就能把李阳从那座冰冷的高墙里拉出来，让他洗清所有的冤屈，重新站在阳光下。
可这喜悦刚冒头，就被更深的恐惧死死按下去。她抬眼看向搂着她的战龙，此刻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早已崩塌，只剩下被揭穿后的疯狂与狠戾。他手还死死攥着她的手腕，那力道仿佛要嵌进她的骨头里。
王秀梅甚至能从他紧绷的手臂线条里，读到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这个疯子说不定真的会拽着她一起坠入那深不见底的山涧。风还在呼啸，崖下传来空响像鬼魅的低音，让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
就在这时，战天的眼眶骤然泛红，声音抑制不住的发颤：‘’小弟，是大哥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你。‘’
战龙望着他声泪俱下的模样，想到以前大哥大嫂对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强压着哽咽回应：‘’大哥，路是我自己选的，这些年，真的谢谢您和大嫂的照顾。‘’
‘’小弟，你知道吗？咱们哥几个里，爸为啥总最疼你？‘’战天深吸一口气，终于把藏了多年的真相说出口，‘’因为你是他的养子，你本姓杨，叫杨龙。爸走之前特意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可我……还是辜负了他。‘’
‘’不可能！‘’战龙猛地摇头，眼神里满是慌乱与不愿相信，‘’大哥，你别骗我了！‘’
‘’他没骗你。‘’一旁的夏雨接过话，语气沉重又肯定，‘’你就出生在青风山脚下的东山村，我和你大哥下乡到那。你爸杨守恩当时是生产队长，他对我俩特殊照顾，我们也因此结下了深刻的友情。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冲下来，你妈、我和你大哥全被困在生产队的土坯房里，是你爸，冒着危险趟过齐腰深的大水，先把我和你大哥背到了高岗上，可等他转身去救你妈时，刚踏进土坯房，整间房子就被山洪卷走了。‘’
后来，我们在下游很远的地方，才找到你爸妈的尸体，那时候你才四岁，省城的老爷子赶过来，为了报答你父亲的救命之恩，把你接回了省城。再后来，我和你大哥有了孩子，特意给孩子起名叫‘东山’，就是为了记着你父母的恩情啊。‘’
战龙手中的匕首‘’当啷‘’坠地，锋利的刃身在阳光下晃着冷身的光。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大哥……这些都是真的？‘’
‘’龙叔，我爸妈说的没半句假话！‘’刘菲菲眼里满是急切，上前半步，字字清晰如凿，‘’你处心积虑要对付的李阳，他是你的亲叔伯兄弟啊！‘’
战龙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茫然，像是没听清般喃喃：‘’菲菲，你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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