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定侯,以开国年号封侯,历朝历代恐怕也就范烨一人。这份恩宠,比之国公也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数灼热的目光粘在范烨身上,仿佛要将他的袍服烧出洞来。
范烨谢恩后,并未站回原来的位置,而是捧着金册退入侯爵队列中的空隙。
刘錡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官位名号,朕给你们了。”
他的话语缓慢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臣子们的心上。
“这官袍之下,非止荣华富贵,更是万钧重担!这名号之后,非止权力威仪,更是亿万生民之期盼,万里山河之安危!”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今日之后,朕不要听尔等每日呈上的阿谀奏章,朕只要看——”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沙场点兵般的决绝:
“看这新划的疆界之内,各州各县,能否仓廪充实,百姓能否安居乐业,夜里能否户不闭户,路不拾遗!”
“看这新设的镇守关隘,烽燧是否常明,刀枪是否锋利,能否让敌酋闻风胆寒,不敢南下牧马!”
“朕,起于行伍,深知治国如同用兵。虚文缛节,填不饱士卒的肚子;华丽辞藻,挡不住敌人的铁骑。这华夏的天下,是朕与尔等,是无数将士用血和命从尸山血海中打出来的!”
他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但,打天下,靠的是刀剑!治天下,靠的是什么?”
他再次停顿,目光如电,掠过每一张面孔,“靠的是律法!是农桑!是清廉的官吏!是通畅的商路!是苦读的学子!更是尔等,在其位,谋其政,尽其责的这颗心!”
“朕与诸君,名为君臣,实为共业。这新朝的江山,打下来不易,治好了,更是难上加难!朕在此立誓,自今日起,宵衣旰食,励精图治,绝不懈怠!也望诸君,收起骄矜之心,与朕同心同德。”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共开此——太平盛世!”
“臣等谨遵圣谕!愿为陛下效死!万岁!万岁!万万岁!”
更加激昂澎湃的朝贺声如同山崩海啸,再次席卷了整个太极殿,直冲云霄。
这声音里,混杂着对权力的敬畏,对未来的憧憬,以及被皇帝一席话激发起的豪情壮志。
刘錡停顿片刻,待声音渐歇后,方才继续开口,语气缓慢坚定,似乎想让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印在各个臣子的心中。
“自今日始,望诸君各安其位,各尽其责。文臣以安民为本,武将以卫国为志……”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开创世纪的决绝与期望:
“打江山,不易,治江山,更难!朕,自当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也望诸君,与朕同心同德!”
“臣等谨遵圣命,必不负陛下所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更加激昂澎湃的朝贺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海啸,轰然爆发,再次席卷了整个勤政殿,直冲云霄。
刘錡稳稳坐于龙椅之上。
一个属于他的,也属于眼前这些功臣们的时代,就在这字字千钧的册封大典中,煌煌开启。
殿外,冬末最后的北风卷着残存的雪沫,掠过宫殿的飞檐,发出尖锐的哨音,仿佛为这个立足西北、雄心万丈的新生帝国,吹响了迈向未知未来的号角。
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才刚刚展开第一笔。
下一个环节,就是册封皇后。
可在这之前,刘錡打算先干一件事。
刘錡内心里的现代灵魂是极为厌恶太监宦官的,因此如今的长安城一个太监都没有,皇宫里只有服侍起居的宫女和粗使仆妇。
这天,刘錡召见了李椿年、常同、李孝忠、范烨四人,拿出了一份诏书草案——《废宦诏》。
诏书言:自古阉宦之祸,屡乱朝纲。为绝此患,自即日起,废黜宦官,永不再置。内廷事务,改由未婚女官掌管。内外联系,选用合适文臣传递办理。
看完诏书,李椿年眉头紧锁:“陛下!阉宦之制,虽有其弊,然绵延千载,亦有其存理。”
“内宫禁地,牵扯皇家私密,焉能使外臣往复穿梭,终日奔走于宫闱之间,有辱斯文。”
“再者,一旦废宦,后宫起居,由何人伺候?若用健壮男子,礼法何在?若全用妇人,禁卫之力又如何得以保障?”
“倘有非常,陛下安危谁护?此制一废,恐致宫禁松弛,内廷不宁,祸乱之由也!望陛下三思!”
李椿年所言,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骤然废除千年旧制,带来的不确定性太大。
李孝忠附和道:“陛下!臣以为,禁宫护卫,非同小可。内侍如果全是柔弱女子,万一有宵小之辈混入,行荆轲、聂政之事!宫外禁卫恐救援不及……”
刘錡摆了摆手:“仲永所言礼法,少严所忧安全,朕,岂能不知?”
“然,尔等只见其旧弊难除,却不见新朝当立新规!朕起于行伍,深知权力之弊,在于不受制约,在于近水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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