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几块嶙峋的太湖石，秦霄在一处石笋遮掩的角落里，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唐曼双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纤细的肩膀还在微微抽动。她手里抓着一截枯枝，正一下一下地用力戳着地面，嘴里低声含混地念叨着什么。
“……大笨蛋……说话不算话……骗子……说好要对我好的……转眼就忘了……呜……混蛋……最讨厌你了……”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委屈。
秦霄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唐曼双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过头。当看清来人是秦霄时，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抬起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试图掩盖哭过的狼狈。
但那红肿的眼眶和同样泛红的鼻尖，却怎么也藏不住。她立刻又鼓起了腮帮子，戒备地瞪着秦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过来的！”她警惕地上下扫视着秦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恼火，“我的‘七彩断魂散’呢？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你应该全身发软，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才对啊！”
看着她这副明明可怜兮兮，却偏要装出凶狠模样的别扭劲儿，秦霄心头莫名其妙地软了一下。
他没搭理那孩子气的毒药名号，径直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干净的纸巾。
“脸擦擦。”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哭得跟小野猫一样，像什么话。”
唐曼双明显愣住了，盯着递到面前的纸巾，一时忘了该有什么反应。
秦霄便十分自然地在她身前蹲下，捏着纸巾，动作还算轻柔地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痕，甚至还顺手帮她揩了下鼻尖。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做过千百遍。
“抱歉。”秦霄看着她那双因惊讶而瞪得溜圆的眼睛，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刚才让你不高兴了。”
他稍作停顿，像是在组织措辞，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困惑和无奈：“前段时间，我出了点意外，脑袋撞了一下，很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身体也变得有点奇怪，好像特别能抗毒，所以你刚才那些粉末，对我没什么用。”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唐曼双的神情变化，看着她眼中的警惕和怒意慢慢消退，被难以置信和探究所取代。
他继续不着痕迹地加码：“不过……虽然很多事都模糊了，但我好像……隐约记得一点……”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稍稍凑近，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试探性的不确定：“我记得……你……好像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我们以前……关系是不是……不太一样？比如……”
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着词语，“男女朋友之类的？”
“女、男女朋友？！”
这三个字仿佛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唐曼双。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那红色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从脸颊到小巧的耳垂，再到白皙纤细的脖颈，无一幸免，热度几乎要烫伤空气。
她猛地低下头，眼神慌乱地看向自己的鞋尖，两只小手紧张地互相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谁、谁跟你是男女朋友了！你、你别胡说八道！”
嘴上反驳得激烈，可那恨不得立刻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娇羞姿态，却明明白白地出卖了她。
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秦霄一眼，又像被什么烫到似的立刻收回目光。
秦霄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内心简直要笑翻了，这小丫头的心思，简直比白纸还容易看穿。
“不、不过嘛……”唐曼双深吸了好几口气，似乎在努力给自己鼓劲，声音依旧有些发颤，“既、既然你都忘了……那、那我就……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好了！”
她猛地抬起头，努力想装出一副“没错本小姐就是你女朋友”的镇定表情，可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四处乱瞟的眼神，还是彻底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那点藏不住的雀跃。
“咱、咱们两个……确、确实……是、是已经交往了……很、很久了的那种！”
看着她强装镇定，又羞又急，偏偏还要端着“我这是给你面子才承认”的傲娇架子，秦霄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他强行压下快要咧开的嘴角，故意又凑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和暧昧。
“哦？交往很久了啊？”
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拂过唐曼双敏感的耳廓，让她像触电般缩了缩脖子，脸颊更红了。
“那……”秦霄的声音带着一种低沉的蛊惑，“既然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关系这么亲密了……亲一个，确认一下感觉，总不算过分吧？”
“啊？！”
唐曼双再次被这石破天惊的要求砸得晕头转向，眼睛瞪得滚圆，樱桃小嘴无意识地微张着，大脑像是瞬间宕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亲……亲、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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