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孤零零的【谁？】，像一根针，扎破了会议室里紧绷到极致的气球。
“是她！她回了！”李默的声音压抑着，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野兽，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在试探！她在用未知技术反向定位我们！”
他猛地转向秦霄，手再次按向腰间的枪柄，凶狠地低吼：“立刻把手机给我！这是证物！也是陷阱！”
方梦茹的动作停滞在键盘上方，耿宇和凌长宁更是吓得缩到了椅子里，耿宇哆哆嗦嗦地碰了一下凌长宁的胳膊，嘴唇发白地动了动，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两个人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墙上的壁纸。
秦霄没有理会李默的咆哮。他只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又看了一眼枪口已经下意识抬起寸许的冷楠。
“一个顶级的掠食者，在发现无法理解的诱饵时，第一反应不是攻击，而是好奇。”他平静地开口，像是在课堂上讲解一个案例，“一千万美金，一个莫名其妙的公司，一个突然取消的抓捕行动。她现在脑子里的问号，比我们所有人都多。她问‘谁’，证明我的第一步棋，走对了。”
“什么狗屁棋！这是在拿所有人的命当赌注！”李默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李默。”冷楠开口，声音很低，但成功让李默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看自己的副手，一双已经被震惊和屈辱冲刷得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着秦霄。她开口，话语里带着强烈的讽刺，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逼迫秦霄露出底牌：“现在，你要怎么做？回一句‘我是你爹’来激怒她吗？”
这句带着强烈情绪的话，不像一个军官，倒像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的嘶吼。
“不。”秦霄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开始在手机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打字，“我要给她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答案。一个能让她明白，我不是她的敌人，甚至……可以成为她唯一盟友的答案。”
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冷队长，以你的级别，应该听说过‘龙王殿’这个组织吧？”
冷楠的身体僵了一下。
龙王殿？这个名字，在军部的档案里，是与“幽灵”同等级的最高机密。一个庞大、神秘、触手遍布全球的地下帝国。军方数次针对性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连对方的核心架构都没能触碰到。
“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龙王殿三年前在金三角折损了一位核心成员，代号‘黑佛’。我还知道，龙王殿里，有一个代号‘墨玫瑰’的顶级女杀手，她和‘幽灵’师出同门。”秦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他看着冷楠和所有雪狼队员脸上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屏幕上，是一行已经编辑好，但还未发送的文字。
【我不是来抓你的，梅欣雅。我是来给你一个，为父母报仇的机会。】
梅欣雅！
当冷楠看到这个名字时，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是“幽灵”的真实姓名！是军部动用了最高权限，牺牲了三名A级卧底都未能获取到的核心情报！他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为父母报仇？这又是什么意思？幽灵的身世背景在档案里完全是一片空白，难道……
“你……你……”李默指着秦霄，舌头打了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被眼前这个男人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砸得粉碎。
“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雪狼队员喃喃自语，他宁愿相信这是幻觉。
秦霄没有给他们更多消化震惊的时间。
他的大拇指，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轻轻按下了“发送”键。
就像按下了引爆核弹的按钮。
“你做了什么！”冷楠几乎是尖叫着扑了过来，想要抢夺手机，但已经晚了。
信息，已发送。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流逝得无比缓慢，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对方的嘲讽？是彻底的沉默？还是……从某个角落射来的，无法追踪的子弹？
“嗡——”
手机几乎是在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就再次震动起来。
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不再是文字。
而是一张卫星地图的截图。地图的精度高得吓人，连楼顶的空调外机都清晰可见。
地图上，一个鲜红色的圆点在不停地闪烁。
红点的位置，正是他们脚下的这栋厂区办公楼。
红点的下方，还有一行简短到令人窒息的文字。
【天台。十分钟。你一个人。】
“哗啦——”
李默的枪终于拔了出来，这一次，保险都打开了，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对准了秦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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