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从前排传下来，沙沙的纸声在教室里回荡。憬珩拿到自己的那份，先快速浏览了一遍。十道选择题，五道填空题，三道应用题。看起来不算太难，但他还是感到喉咙发紧。数学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他偷偷瞥了一眼诗妍。她已经低下头开始答题，笔尖在纸上移动得又快又稳，没有一丝犹豫。翊尧在后面转着笔，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但憬珩知道这家伙数学其实很好，只是从不表现出来。
珺弛...珺弛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他握着憬珩借给他的笔，盯着第一道选择题已经超过一分钟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憬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第一题是分数运算，他小心翼翼地计算着，在草稿纸上反复验算。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电风扇的嗡嗡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憬珩做到第五道选择题时，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轻响。他抬头看去，珺弛的铅笔掉在了地上，滚到了过道中央。珺弛似乎被这声音吓到了，整个人抖了一下，然后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吴老师抬起头："怎么了？"
珺弛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惊恐。
憬珩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老师，珺弛的笔掉了。"
"捡起来继续答题。"吴老师说道，又低头看自己的教案。
珺弛仍然没有动。憬珩看不下去了，他快速站起身，捡起铅笔送到珺弛桌上。靠近时，他发现珺弛的试卷几乎还是空白的，只有第一题旁边有一个被反复涂改多次的答案。
"深呼吸。"憬珩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从最简单的开始做。"
珺弛微微点头，手指颤抖地接过铅笔。憬珩回到座位上，心里有些担忧，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自己的试卷。
后面的翊尧突然踢了踢憬珩的椅子。憬珩回头，看见翊尧指了指自己的试卷，又指了指窗外，做了个投篮的动作。憬珩明白他的意思——考完去打篮球。他点点头，转回来继续答题。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憬珩刚刚做完选择题。填空题有几道让他卡住了，他咬着笔帽苦思冥想。诗妍那边已经翻到了第二面，正在做应用题。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偶尔会微微皱眉，然后很快舒展开来，继续书写。
突然，一声压抑的抽泣打破了教室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的来源——珺弛。他的肩膀剧烈抖动着，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试卷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吴老师立刻走过来："珺弛，怎么了？不舒服吗？"
珺弛说不出话，只是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诗妍放下笔，轻声道："老师，他可能是太紧张了。"
吴老师叹了口气，轻轻拍着珺弛的背："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这次测试你可以下次补考。"
珺弛拼命摇头，哽咽着说："不...不用...我能...能继续..."
但他的状态明显无法继续了。诗妍站起身："老师，我陪他去走廊上透透气吧。"
吴老师点点头："去吧。憬珩，你帮珺弛把试卷收好。"
憬珩赶紧过去，小心地把珺弛的试卷和文具收起来。诗妍扶着珺弛慢慢走出教室，临走时珺弛还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教室门关上后，林老师环视一周："其他人继续答题，还有十五分钟。"
憬珩看着珺弛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珺弛平时学习很用功，但每次考试都会紧张到失常。上次期中考试，珺弛甚至因为过度换气被送到了医务室。
"嘿，专注。"翊尧在后面小声提醒，"你自己的题做完了吗？"
憬珩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头继续做题。但刚才的插曲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脑海中不断浮现珺弛泪流满面的样子。
最后十分钟，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憬珩勉强完成了所有题目，虽然有几道填空题他完全没把握。诗妍已经检查到第二遍了，她的试卷写得密密麻麻，但整齐有序。
翊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做完了，正百无聊赖地在草稿纸上画篮球。吴老师走过去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但没有说什么。
"时间到，停笔。"吴老师宣布道，"从后往前传试卷。"
同学们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开始传递试卷。憬珩回头看了一眼，诗妍和珺弛还没有回来。
"考得怎么样？"翊尧凑过来问。
憬珩耸耸肩："还行吧，你呢？"
"简单。"翊尧满不在乎地说，但憬珩注意到他的试卷上有好几处涂改的痕迹。
教室门开了，诗妍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眉头微蹙。
"珺弛呢？"憬珩问。
"医务室老师让他躺一会儿。"诗妍坐回自己的位置，"他喝了点水，现在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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