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的指尖在墙沿轻轻一按，青砖表面立刻泛起细密的裂纹——锁灵阵的蓝光扫过他手背时，他甚至能听见阵纹里灵气流动的嗡鸣。
"记住，我数到第三声梆子响就动手。"他侧头对柳青说，月光在他眼尾压出一道淡影，"如果守卫往西边跑，你就往东边挪三步，他们的神识覆盖不到那个死角。"
柳青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符袋上的云纹。
她能闻到玄尘身上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星轨火常年灼烧阵图留下的气息。"要是你被发现......"
"不会。"玄尘打断她，掌心忽然腾起一簇幽蓝火焰，火舌里隐约能看见星轨流转的纹路，"这锁灵阵的阵眼在西南角第三块砖下，我用星轨火烤它半柱香，阵纹就会变成马蜂窝。"他屈指一弹，火星精准地没入墙缝，"去西边槐树后，我喊你再露头。"
柳青咬了咬下唇，转身时裙角扫过墙根的野蔷薇。
玄尘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影里，这才侧过身，顺着墙根的阴影滑进据点。
据点里的守卫正在换班，前院传来酒壶碰撞的脆响。
玄尘贴着廊柱屏息，耳中清晰地捕捉到阵图在胸腔里的震动——那是它在解析守卫的脚步声与灵气波动。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混沌海里，无数阵纹像活物般缠绕着他的神魂，"吞噬，解析，然后成为规则本身"，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他摸向腰间的储物戒，指尖触到阵图边缘的金粉，忽然笑了。
仓库在据点最深处，门楣上悬着盏铜灯，灯油里掺了避尘香。
玄尘站在五步外就能看见门后贴的"戊"字镇灵符——那是天机阁特有的标记，用来镇压法器灵智。
他屈指弹了弹墙面，听到回音里混着木柜的闷响，确定仓库里堆的是易燃的符纸和灵木。
"该开工了。"他低笑一声，掌心的星轨火突然暴涨三寸。
火焰触到镇灵符的瞬间，符纸发出刺啦的尖叫，玄尘却觉得那声音像极了阵图在欢呼。
他抬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火星顺着弧线溅向墙角的灵木堆——那是他用长生阵第一式"星火燎原"改的小手段，火势会沿着阵纹轨迹蔓延，烧得又快又彻底。
第一簇火苗窜起来时，玄尘听见前院守卫的惊呼声。
他退到门边，看着火势从灵木堆爬上房梁，红亮的火舌舔着窗纸，将整个仓库映得像个烧红的铜炉。
阵图在他胸口发烫，他能感觉到有细碎的气运正顺着火焰的轨迹钻进身体——那是被破坏的物资里蕴含的天机阁气运，正通过因果律的漏洞，往他的吞噬系统里钻。
"撤！"
墙外传来柳青压低的呼唤。
玄尘回头看了眼越来越猛的火势，最后在门框上按了个星轨印——这是给天机阁留的"线索"，等他们查起来，只会以为是陈浩之前截胡的某个散修的报复。
他翻出围墙时，柳青正攥着符袋在槐树后跺脚。"你烧得太猛了！"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我听见守卫喊'走水了'，至少有五个往这边跑——"
"嘘。"玄尘拽着她往巷子里钻，指尖抵在她唇上。
两人躲进废弃的砖窑时，据点方向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柳青扒着窑口往外看，能看见守卫们举着水桶乱跑，有人撞翻了灯笼，反把旁边的柴堆也点着了。
"他们会不会怀疑是我们？"柳青转身问，发梢还沾着刚才翻墙时蹭的草屑。
玄尘靠在窑壁上掏储物戒，摸出块桂花糕抛给她："陈浩上个月抢了青丘山的灵狐丹，那狐妖的师父最擅长火遁。"他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混着星轨火的焦味在嘴里散开，"等他们查现场，会发现门框上的火痕是狐火纹路——天机阁最信因果循环，只会觉得是狐妖寻仇。"
柳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很凉，玄尘这才注意到她的符袋都被汗浸透了："你刚才在仓库里......是不是又用了阵图？"
他垂眸看她攥着自己的手，能感觉到阵图在皮肤下轻轻震动。"它在教我怎么烧得更彻底。"他说，声音放得很轻，"就像前世......它本来就该在火里醒过来。"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柳青的瞳孔缩了缩，拽着他往窑里又挪了两步。
马蹄声在据点外停下，有人粗着嗓子喊："陈执事到！
都让开！"
玄尘望着窑口外跳动的火光，嘴角慢慢勾起来。
他能听见陈浩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带着惯有的不耐烦："怎么回事？
仓库里的东西都是要送总部的——"
"走。"他拉着柳青站起来，拍了拍她背上的灰，"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两人钻出砖窑时，黎明前的风正卷着焦味吹过来。
玄尘回头看了眼还在冒烟的据点，看见陈浩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动，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火鸡。
他摸了摸胸口的阵图，能感觉到它在期待——下一场混乱，该更热闹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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