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六月天像块拧不干的湿毛巾，林晓芸盯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第23次调整领结角度。藏蓝色西装裙上沾着今早赶地铁时蹭到的豆浆渍，她掏出湿巾反复擦拭，却把布料晕出片深浅不一的水痕。
"晓芸姐，该候场啦！"实习生小王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屏幕上正播放着联合国大会堂的实时画面，圆弧形穹顶下已经坐满了佩戴不同国旗徽章的代表，前排银发苍苍的挪威大使正用钢笔在文件上画笑脸。
"等我喝完这罐旺仔！"林晓芸举起红色铁罐灌了一大口，奶液顺着嘴角流到胸前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徽章上。这是陆明远教授特意让她别上的，说金属光泽能在镜头前显得更精神。可此刻她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仿佛挂着整个地球的重量。
推开演讲厅侧门的瞬间，镁光灯像撒了把星星扑面而来。林晓芸踩上讲台时听见自己的高跟鞋发出"嗒"的一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她忽然想起上周团队模拟演练时，陆教授把会议室的椅子摆成环形，让大家假装是各国代表，结果博士生小李扮演的"巴西代表"因为憋笑把咖啡喷在了投影仪上。
"尊敬的各位来宾，"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定，"如果把地球比作一个正在组队打副本的游戏公会......"台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法国代表的老花镜滑到了鼻尖。林晓芸攥紧手心的演讲稿，那张A4纸上画满了彩色便签，比如"此处插入熊猫表情包"，"讲完非洲抗疫故事后眨左眼"。
当她讲到中国向120多个国家捐赠疫苗时，忽然瞥见第一排有个金发小男孩正趴在桌上画奥特曼。孩子妈妈慌忙想阻止，林晓芸却对着话筒笑出声："就像那位小朋友画的咸蛋超人，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守护地球的超级英雄，只是我们的超能力叫'团结'。"
哄笑声中，她看见后排的非洲代表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讲台侧边——那里摆着个透明展示盒，里面是用3D打印技术复原的敦煌飞天，裙摆上镶嵌着纳米级的"一带一路"路线图。昨晚布展时，小王手滑把展示盒掉在地上，吓得整个团队趴在地毯上找了半小时那些比芝麻还小的金属丝。
演讲结束时，林晓芸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声。回头看见秦雪梅穿着蓝色航天服站在门口，头盔上还沾着模拟失重训练时的水珠。"刚从酒泉基地赶过来，"秦雪梅摘下手套，露出手腕上印着"天宫快递"字样的护腕，"我们的太空Wi-Fi信号满格，要不要试试给月球发个表情包？"
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指控大厅里，倒计时屏正跳着红色数字。秦雪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盯着屏幕上那个绿色小点——那是"天和"核心舱正在向全球科学家开放的导航数据包。
"雪梅姐，意大利航天局说他们的接收终端突然弹出只卡通熊猫！"实习生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秦雪梅抢过对讲机时，看见屏幕上飘着只举着"数据共享"横幅的熊猫，身后跟着串用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烟花。这是她昨天半夜偷偷塞进程序的彩蛋，此刻却在全球航天系统里搞起了行为艺术。
"别慌！"她按下控制台上的"卖萌模式"按钮，熊猫突然翻了个跟头，肚子上亮出"中国航天欢迎您"的霓虹灯牌。莫斯科航天中心的连线里传来爽朗的笑声，白发苍苍的谢尔盖教授用中文喊："姑娘，这比我们的严肃警告界面可爱多了！"
数据传输的间隙，秦雪梅溜到休息室给妈妈打电话。玻璃窗外，长征火箭的尾焰正把云层染成橘红色，像支巨大的画笔在天空涂鸦。"妈，我把咱家Wi-Fi密码分享给外星人啦！"她对着听筒笑，电话线那头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记得让你爸把阳台上的辣椒晒干，下次往太空站寄辣椒酱时能多塞两瓶。"
突然，主控台传来警报声。小张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流："雪梅姐，巴西的热带雨林监测卫星请求接入！他们说发现片新的猴面包树群，想对比我们的气候模型。"秦雪梅咬着棒棒糖冲过去，在键盘上敲下指令时，看见屏幕角落的熊猫正在跳机械舞——那是她设置的传输完成彩蛋。
凌晨三点，数据共享系统突然收到条特殊请求。发件人地址显示为"国际空间站"，附言栏写着："听说你们有太空Wi-Fi？美国宇航员想连热点看《甄嬛传》大结局。"秦雪梅把脚翘在控制台上回复："密码是'和平号空间站'的拼音，记得给浣碧刷火箭弹幕。"
窗外的戈壁泛起鱼肚白时，她收到林晓芸的微信，附带张联合国大厅的照片：那个画奥特曼的小男孩正抱着中国代表送的熊猫玩偶，玩偶肚子上绣着"天宫数据云"的二维码。秦雪梅放大图片，看见孩子袖口露出半截蓝色手环，和自己手腕上印着"太空快递"的护腕竟是同款。
北京航天城的模拟舱里，秦雪梅正带着各国宇航员体验"月面种菜"。德国宇航员汉斯的铁锹戳穿了模拟月壤，露出底下藏着的四川辣椒种子包。"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秦雪梅眨眨眼，"等火星基地建成，要让麻辣香锅成为宇宙通用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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