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河的手指刚触到医院外墙，混凝土中钢筋的震颤就让他缩回手。自从在冷冻舱沾染了复活者的量子结晶，他的听觉就开始不受控地增殖——此刻他甚至能听见三条街外便利店收银机的找零声，而那种金属碰撞的脆响正在撕裂他的鼓膜。
"这是MK-ULTRA计划的改良版。"苏明哲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变电箱电流的杂音，"七十年代用LSD摧毁感知边界，现在我们用青霉素诱导生物晶体化。"
陈北河撞开安全通道的门，看到走廊里蜷缩着个浑身长满晶簇的男人。那人脖颈处的青霉素注射疤正在发光，指尖生长的石英刺进地面，将地砖裂缝里的蚂蚁洞悉数映射在晶体表面。
"救...救..."男人的求救声突然变成高频震荡，陈北河看到他的喉结晶体在声波冲击下碎裂。当警笛声从十公里外传来时，男人突然捂住耳朵尖叫，超常听觉让他提前三分钟听到了自己的死亡。
地下二层的铁门渗出深绿色荧光。陈北河踹开门时，数十个培养舱的蓝光刺得他视网膜灼痛。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长满晶体的躯体，他们的神经突触通过石英纤维与天花板相连，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不断重组的气象云图。
"欢迎来到人体气象站。"苏明哲的全息影像从某个培养舱升起，他手中把玩着陈北河的DNA样本试管，"青霉素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起作用的是绿光舰队从复活者身上提取的量子结晶。"
陈北河突然跪倒在地，他的瞳孔自动切换到显微视觉。地砖缝隙里的霉菌孢子在他眼中爆炸成星空图，每个菌丝节点都标注着经纬度坐标。当他强行闭眼时，却发现眼睑内侧浮现出父亲实验室的构造图——那是他五岁时见过的场景，此刻每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培养舱突然集体开启，陈北河看到最右侧的女人缓缓站起。她的听觉神经已经彻底晶化，耳廓生长出的石英螺旋体正在接收平流层的次声波。"飓风艾琳将在七小时后登陆，"女人说话时嘴角崩落晶片，"坐标误差不超过三十米。"
陈北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十九岁那年莫名痊愈的败血症。病床记录显示注射的是青霉素，但此刻他撕开旧伤疤，看到皮肤下层闪烁着同样的量子荧光。苏明哲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培养舱里的晶化人突然同步转头，两百三十四双晶体眼球折射出他的童年影像。
"你以为的幸运康复..."苏明哲的真身从阴影里走出，白大褂下露出机械臂的液压管，"不过是MK-ULTRA-III期实验的完美样本。"
陈北河的口腔突然充满铁锈味，他的味蕾正在量子化。当第一滴雨水穿透十层楼板落在他舌尖时，他尝到了西太平洋某处的海水咸度——这是绿光舰队气象武器掀起的第一波浪涛。
晶化人们开始合唱，他们的声带振动频率精确对应着台风眼的形成参数。陈北河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共鸣，那些被青霉素改造过的骨髓正在析出磷灰石结晶。在意识模糊前，他看见培养舱的投影云图显示出六个同步形成的飓风，所有运动轨迹都指向父亲当年沉没的坐标。
苏明哲的机械臂突然刺入陈北河的后颈，"现在，让我们校准最后一块人体气象仪。"
陈北河最后的清醒意识，是听到自己晶化的视神经正在将虹膜图案转换成二进制代码——那正是绿光舰队启动气象武器的终极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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