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凌霄就翻进了通天塔工地。
月光被高耸的黑铁塔身切成碎片，散落在沙地上。他贴着塔基阴影移动，指尖抚过那些凸起的铭文——它们摸起来不像石头，反而带着金属的冰凉。青铜骰子在袖中发烫，"坎"位的星纹亮得刺眼。
巡逻的机械守卫在百步外徘徊，它们的傩戏面具下闪烁着红光，关节转动时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凌霄屏住呼吸，从怀中掏出叶青璃给他的血玉簪碎片。
碎片接触塔基的瞬间，铭文突然浮起三寸，在空中重组为立体投影。
投影呈现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轴，上面是工整的篆书：
通天塔铭
上通仙界，下镇幽冥
凡触此纹者，必遭天谴
但凌霄的"数据之瞳"看穿了伪装——羊皮卷的纹理实则是放大万倍的电路板，而那些篆书笔画，分明是精心排列的二进制代码！
他取出从药铺密室偷来的磁石，按在铭文中心。羊皮卷投影立刻扭曲，变成闪烁的荧光屏幕：
```
0 0 0 0 0 0 0 00 00 0 0 0 0 0 0 0 00 00 00 00 00 0 0 0 0 0 0 0 0
```
"ASCII码..."凌霄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曾在实验室的旧终端上见过这种编码。
随着他的凝视，那些0和1自动翻译成文字：
Warning: Version 4.0 unstable
塔基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闷响。
凌霄急速后退，眼睁睁看着刚才触碰的铭文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下方幽深的竖井。冷风从井底涌出，带着机油和陈腐的气息。青铜骰子自动跃入掌心，在井口投射出星图导航——光点组成的箭头直指地底。
"果然有密道。"
他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叶青璃的传音："别动！"
血玉簪的残片从暗处飞来，钉在他脚前的沙地上。簪尖刺中的位置，无数纳米级的金属颗粒正从沙土中渗出，隐约形成捕兽夹般的陷阱轮廓。
"守卫的感知范围有盲区。"叶青璃从阴影中走出，嫁衣下摆沾满泥浆，"跟着我的脚印走。"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蓝数据流，显然正维持着"数据之瞳"的超频状态。
竖井底部是半球形密室，中央悬浮着水晶柱。
柱体内封存着双螺旋结构的光带，两条光链相互缠绕，一条金色，一条血红。凌霄的骰子与叶青璃的玉簪同时共鸣，在空气中投射出全息键盘。
"需要双重认证。"叶青璃将簪尖抵在柱体表面，"这是DNA计算机的变体。"
凌霄突然按住她的手腕："等等，你看螺旋光带的缺陷处。"
在双螺旋的第七个节点，金色光链出现明显的断裂。而对应位置的血红光链，则多出一段本不该存在的碱基对。
"有人篡改过底层代码..."叶青璃的瞳孔收缩，"所以系统才会不稳定。"
两人的信物同时接触光柱。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水晶柱迸发出刺目强光。在光芒中，他们看见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影像：
——白衣凌霄在实验室砸碎某个培养舱，舱体标签写着【叶青璃·原始备份】；
——通天塔的琉璃镜后，掌柜打扮的男人正在擦拭面具——那面具下的脸，与凌霄一模一样；
——某个形似叶青璃的身影被锁在手术台上，后颈烙着【Player_Zero】的标记。
"记忆被篡改过。"凌霄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我们不是第一批觉醒者...而是最后一批。"
当他们爬出竖井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塔基的铭文恢复了原状，但凌霄知道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青铜骰子表面出现了细密裂纹，而叶青璃手臂的蜂巢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
"系统发现了。"她突然指向天空。
云层中，纸鸢无人机群正在集结，但它们不再伪装，完全展露出金属骨架。更可怕的是通天塔顶——琉璃镜面转向他们，反射的不是晨光，而是血红色的全息投影：
格式化进程加速
剩余时间：4天23小时59分
凌霄握紧骰子，裂纹中渗出金色光粒："不是五天，系统提前了..."
叶青璃突然拽着他扑向沙堆。一道激光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扫过，将地面烧出焦黑的沟壑。机械守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的傩戏面具全部脱落，露出下面完全相同的——掌柜的脸。
跑！
两人冲向晨雾弥漫的街巷，身后传来整齐的电子音：
清除协议启动
目标：Player_Zero与ERROR_Unknown
晨光中，第一只纸鸢无人机俯冲而下，腹部晶片闪烁着与塔基铭文相同的错误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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