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山腰时，手机响了，是芷雅发来的视频。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接起来，屏幕里立刻跳出母亲的脸。她正坐在病床上吃苹果，阳光落在她脸上，气色比昨天又好了些。
“哥，你看妈，刚护士量血压，说正常了！”芷雅的声音带着雀跃，把镜头往护士站的方向晃了晃，“护士阿姨说，再输两天液，就能改成口服药了。”
“太好了妈！”陈景辰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手里的笔记本被捏得发皱，“您可得听话，让吃啥就吃啥，别犟。”
“知道啦，你比你爸还啰嗦。”母亲笑着嗔怪，把苹果往镜头前凑了凑，“你看，芷雅给我买的苹果，可甜了，比咱家树上结的甜。”
“甜就多吃点。”陈景辰看着母亲嘴角的笑意，心里那团浸了水的棉花好像被晒得蓬松了些，“钱够不够？不够跟我说，我这就给你转。”
“够够够，”芷雅抢过手机，“我昨天刚取了工资，妈想吃啥我都买得起。你安心干活，别总惦记着。”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哥，你也别太累了，看你眼底的红血丝，跟兔子似的。”
陈景辰笑了：“没事，我年轻，扛得住。”他看了眼远处正在作业的挖掘机，“不说了妈，我得去盯着挖机，别碰着锚杆。”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母亲在屏幕里挥挥手，像他每次离家时那样。
挂了视频，陈景辰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金沙江。江水滚滚向东，撞在礁石上激起雪白的浪花，却一点都没减速，好像不管遇到啥阻碍，都有往前冲的劲头。他忽然觉得浑身有了劲，像被这江水注满了能量——母亲的病在好转，妹妹在懂事，父亲把家里照顾得好好的，他有啥理由不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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