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祉煜突然站起身，拉着她走向停车场角落的垃圾桶。
在姜枝困惑的目光中，他从GUCCI袋子里取出一个蓝丝绒首饰盒，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你干什么？！"
姜枝惊呼。少年表情平静："现在我没有六位数的手链了。"
他掏出车钥匙，"这辆车是公司的，不算我的。"
最后摘下腕表，"这个是我妈送的生日礼物，不能扔...但可以暂时不戴。"
姜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疯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
宁祉煜握住她的手，"我喜欢的不是你的家庭背景，也不是你的存款数字，就是你，姜枝。"
夜风吹散云层，月光倾泻而下。
姜枝看着眼前这个摘掉名表、穿着普通卫衣的少年，突然想起母亲的话"宁家的门不好进"。
但此刻的宁祉煜，似乎正用尽全力，想为她卸下那扇门。
"笨蛋。"姜枝轻声说，眼泪终于落下，"去把手链捡回来。"
宁祉煜眼睛一亮："真的？"
"嗯。"姜枝抹去泪水，"...我喜欢蓝色。"
少年欢呼一声，飞奔去翻垃圾桶。
看着他撅着屁股在垃圾桶里翻找的滑稽样子，姜枝又哭又笑。
也许，只是也许...贪心一点也没关系？
仁济医院透析室的窗帘被晨风吹起一角。姜枝坐在母亲床边，看着阳光在那张苍白的脸上跳跃。姜母今天气色不错，甚至能自己端起水杯。
"生日快乐，我的枝枝。"
母亲从枕头下摸出个小布包，"二十岁了，该有个像样的发簪。"
布包里是一枚银质栀子花发簪，花瓣薄如蝉翼，花蕊处镶着几颗小米珠。
姜枝认得这个，母亲结婚时的嫁妆，最困难时都没舍得卖。
"妈，这太..."
"别拒绝。"姜母枯瘦的手指将发簪别在女儿发间，"我的女儿，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发簪冰凉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
姜枝突然想起父亲被捕前那个生日，全家在小餐馆分食一块奶油蛋糕的场景。
那时母亲头发还乌黑浓密，父亲眼里还有光。透析机开始运转，发出规律的嗡鸣。
姜枝握住母亲的手，那手背上满是针眼，像一张破碎的网。
"今晚有安排吗？"姜母突然问。
姜枝摇头："可能和队友简单吃个饭。"
她没提宁祉煜神秘兮兮的暗示，也没说宋迦瑶昨天半夜发来的加密消息。
母亲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个宁家小少爷...很用心。"
"妈！"
"去吧。"姜母轻轻推她，"别辜负别人的心意。"
离开医院时，姜枝摸了摸发间的银簪。
二十岁第一天，阳光格外好，连街边梧桐都闪着金边。
她打开手机，几十条生日祝福立刻涌进来，最上面是宁祉煜凌晨卡点发的：
【Koi】：枝枝生日快乐！！！
【Koi】：[烟花][蛋糕][礼物]
【Koi】：晚上六点基地见！
【Koi】：记得穿白色~
姜枝嘴角不自觉上扬。
少年最近三天神出鬼没，训练完就消失，问就是"秘密"。
她拦了辆出租车，回复"好"，然后点开下一条。
宁祉行的消息简洁克制：【宁经理】：生日快乐。礼物已转交祉煜。
这条公事公办的消息后，竟又跟了一条：【宁经理】：父亲已了解你家庭情况。只是普通吸毒，没有其他。
姜枝手指僵在屏幕上方。
普通吸毒...没有其他...这话像赦免又像羞辱。
她熄掉屏幕，望向窗外飞驰的景色。
上海的高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个个精致的牢笼。
出租车在SJ基地前停下。
姜枝刚下车，就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柠薄荷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枝心跳漏了一拍："...宁祉煜。"
"错！是枝枝的专属生日精灵！"
少年松开手，又迅速用一条丝巾蒙住她眼睛，"现在开始，听我指挥。"
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感官却异常敏锐。宁祉煜的手轻轻扶着她手肘，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他今天喷了淡淡的香水，前调是佛手柑，后调带着雪松的凛冽，像是精心准备过。
"抬脚，台阶。"少年引导她上了一辆车，"坐好别动。"
车门关闭，引擎启动。
姜枝听到副驾驶有人小声说"别偷看"，是宋迦瑶的声音。
"你们..."
"嘘。"闺蜜打断她，"惊喜要留到最后。"
车开了约莫三十分钟，拐了几个弯后停下。宁祉煜先下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枝出来。
九月初的风还带着夏末的燥热，吹起她白色连衣裙的裙摆。
"这是哪里？"姜枝忍不住问。
"我家。"宁祉煜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准确地说，是我爸妈去欧洲期间我的临时住所。"
眼睛上的丝巾被换成更柔软的眼罩。
少年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大理石地面凉丝丝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小心，门槛。"宁祉煜提醒，"现在...可以摘了。"
眼罩取下的瞬间，姜枝眨了眨眼，随即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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