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斗还是不信她。他信的是阿轩——那个去年才来的远房表弟,人高马大,力气足,脑子却像缺根弦。阿斗在泥地上用石灰弹出笔直一道线,又拿柴刀背在墙角刻了记号,千叮万嘱:“桌沿压住白线,桌角对准刻痕,别错位。”阿轩咧嘴一笑:“表哥放心!”阿斗拍拍他的肩,像是把所有信任都拍进去,然后才转身去后山砍引魂竹。
七七在柜台里拢账,耳朵却竖着。她听见阿轩“叮叮当当”敲木楔,嘴里哼着小调,心里莫名窝火:阿斗连让她搭把手的余地都不留,是嫌她数错钱,还是嫌她搬不动桌?一口气堵着,账上的数字也乱成一团。她干脆甩了账本出来,想远远看一眼,证明自己至少不会添乱。
可那一眼,差点把她气得仰倒——阿轩把第一张长案就摆反了!白线在南,桌沿却压到北边;墙角刻痕端端正正,桌角却斜出半尺。更糟的是,他“举一反三”,后面七张桌子顺着错,整条供案像被风刮跑的大雁队伍,歪歪扭扭飞出去。七七眼前一黑,耳边“嗡”地炸开:这要是让阿斗看见,他第一句话准是“你怎么不早看着点”——可明明他交代的是“你别插手”!
她想冲过去喊停,脚刚迈下台阶,又硬生生收住。阿斗那句“你别插手”像根无形的绳子,把她牢牢拴在门槛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轩把最后一张桌子也钉死,还心满意足地叉腰欣赏“杰作”。
日头近午,阿斗挑着青竹回来。远远看见那斜出去的“雁阵”,他脚步猛地一顿,竹捆“哗啦”滑下地。七七站在柜台阴影里,清楚地看见他眉心那一点红“突”地蹦起来——那是怒极的标志。可他扫视一圈,目光掠过她时,竟只停了一秒,便转向阿轩,深吸一口气,把火硬生生咽回喉咙,只挤出一句:“没事,让阿轩重摆。”
那一刻,七七胸口像被塞进一包烧红的炭。她忽然明白,阿斗气的不是阿轩笨,而是她——七七——“怎么又袖手旁观”。可他事先划了禁区,不让她沾手;事中她若真站出来,又成了“违拗”;如今错了,他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朝阿轩放,只把失望淡淡地、轻轻地,却结结实实地砸给她。
更委屈的是,阿斗随后竟真的转身,亲自帮阿轩拔楔子、挪桌脚。两人一前一后,汗珠在太阳下闪光,像合演一场“兄弟齐心”的好戏。而她,成了戏台下唯一的看客,连喝倒彩的资格都没有。那一声声木楔敲回泥土,每一下都似敲在她心口:原来在阿斗眼里,她连“添乱”都算不上,她只是“不存在”。
七七退回屋里,指尖死死扣住账簿,纸页被攥出一把皱巴巴的“白浪”。她忽然恨透了自己的“听话”——要是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去把桌角踢正,哪怕阿斗事后骂她“逞能”,也好过现在被当成透明的空气。胸口那团火越烧越硬,凝成一块铁,坠得她肋骨生疼:阿斗宁可信一个毛手毛脚的表弟,也不肯信她;宁可自己重干,也不肯把“监督”二字交给她。这份“轻飘”的否定,比任何怒吼都锋利,一刀划下去,旧账新伤全翻出来——
炒错菜、泡坏牛皮、数错钱……所有她自认为“无伤大雅”的小错,此刻全被这张摆反的桌子照亮:原来在阿斗心里,它们早已垒成一座“不可靠”的碑,高高挡住她,让她连一张供桌都守不住。
眼泪涌到喉咙,又苦又涩,却被她硬生生咽回去。七七把账簿“啪”地合上,抬眼望向门外——阿轩正手足无措地扛桌,阿斗弯腰重新弹线,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裂缝,把她远远隔在另一边。她咬紧牙关,胸口那团烧红的铁,忽然迸出火星:
“阿斗,你让阿轩重摆,可以。但今晚收摊后,我要你亲手把这张桌子再搬回来——搬到我面前,听我告诉你,我七七不是只会看店的瓷娃娃。你既然不信我,我就做给你看,看你往后还敢不敢一句话就抹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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