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国际机场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夏的阳光，雪乃站在行李转盘前，不自觉地抓紧了随身包的带子。
这是她第一次踏上华夏的土地，鼻腔里充斥着陌生的空气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茶香、某种辛辣调料，以及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烟火气息。
“行李来了！”林琛像个兴奋的小学生，一把拎起两人的行李箱。
“我爸派了车来接我们，先去酒店放东西，然后……”
“按计划先去拜访项目合作方。”雪乃冷静地打断他：“流浪猫TNR计划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但实地考察前需要先了解当地团队的工作流程。”
林琛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个……其实我安排了明天才去……”
雪乃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林琛立刻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但至少先吃午饭吧？我知道附近有家超棒的烤鸭店！”
机场高速上，雪乃紧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高耸的写字楼与古朴的四合院比邻而居，穿着时尚的年轻人骑着共享单车从仿古牌楼下穿过，这种时空交错感让她微微出神。
“怎么样？”林琛凑过来小声问。
“和想象中一样吗？”
“更……”雪乃斟酌着用词：“更有活力。”
林琛咧嘴一笑：“等会儿带你去后海，那才叫真的混搭——清朝王爷府改的星巴克！”
烤鸭店的包厢里，雪乃正襟危坐，看着厨师熟练地片着金黄酥脆的鸭皮。林琛则忙着给她调配蘸料：“甜面酱要多点对吧？”
“尝尝看？”林琛把卷好的鸭饼递过来。
“按你的口味，没放黄瓜。”
雪乃小心地咬了一口，酥脆的鸭皮在口中化开，混合着葱丝的辛辣和面饼的麦香。
她微微睁大眼睛，这个反应比任何光谱数据都直白。
“好吃吧？”林琛得意洋洋，“我特意查了攻略，这家老师傅片鸭的手法可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雪乃正要回应，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圆脸女生探头进来：“林学长！果然是你！我在大堂就看到你了！”
“小雨？”林琛差点被鸭饼呛到，“你怎么……”
“来给导师买午饭啊！”女生蹦蹦跳跳地进来，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雪乃，“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雪之下学姐吧？……”
“咳咳！”林琛剧烈咳嗽起来，“那什么，雪乃，这是清桦大学生物系的学妹周雨，流浪猫项目的合作方之一。”
雪乃优雅地擦擦嘴角，微微颔首：“你好，我是雪之下雪乃。”
“哇！真人比视频里还漂亮！”周雨激动地掏出手机，“学姐能合个影吗？我们实验室都是你的粉丝！你发表在《动物社会学》上那篇……”
林琛一把拽住周雨的后领：“你导师不是等着吃饭吗？”
“啊对！”周雨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学长学姐明天记得穿运动鞋啊，我们要去的那段长城超级陡！还有学姐记得带帽子，紫外线很强……”
送走话痨学妹，包厢里的空气一时有些凝固。
雪乃慢条斯理地卷着第二个鸭饼：“‘天天’？”
林琛的耳朵瞬间红了：“就是……偶尔提起……”
“视频？”
“学术讨论！绝对没有偷拍！”林琛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你看，就这几个公开演讲的视频……”
雪乃扫了一眼，确实是剑桥动物行为学研讨会的官方录像。
她轻哼一声，没再追究，但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第二天清晨，考察小队在长城脚下集合。除了周雨，还有两位当地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人员。
雪乃换上了轻便的运动装，戴着林琛硬塞给她的遮阳帽，帽檐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这段长城游客比较少，适合野生动物栖息。”周雨边走边介绍。
“我们设置的自动相机已经拍到过七只不同的流浪猫了。”
陡峭的台阶让雪乃微微喘息，但她拒绝了他人的搀扶，坚持自己攀登。
林琛只好放慢脚步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在万一发生时当人肉垫背。
“就是这里！”爬到第三个烽火台时，周雨兴奋地指着一处墙缝。
“上周相机拍到一只三花猫在这附近产崽了！”
雪乃蹲下身，仔细检查墙缝周围。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这是什么？”
林琛凑过去，只见在墙砖的缝隙里，有几个模糊的小凹痕。
雪乃从包里取出考古刷——这是她特意为这次考察准备的——轻轻扫去表面的尘土。
“这是……”周雨瞪大眼睛。
“猫爪印。”雪乃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激动。
“而且是很久以前的。”
林琛立刻掏出放大镜：“看这风化的程度……”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宝了个贝的！这可能是明代修长城时的猫爪印！”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那些小小的凹痕清晰可见，四个小肉垫和一个略大的掌垫，历经数百年风雨依然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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