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染红双子海的海面，林墨已经站在旅馆门口整理行囊。鲁高因的清晨带着特有的凉意，夜露在皮甲表面凝成细小的水珠。老板娘匆匆赶来，往他手里塞了个还冒着热气的亚麻布包。
"椰枣馅的旅行面包，"她裹紧披肩，"能撑三天不硬。"
布包散发出肉桂与蜂蜜的甜香，底部渗出少许融化的黄油。林墨刚要道谢，街角传来清脆的铃铛声——马席夫牵着六匹沙漠骆驼走来，每匹骆驼的鞍囊都鼓鼓囊囊。
"按照您列的清单备齐了，"港口管理员拍打着最新鲜的那袋椰枣，"连铁皮水壶都换了新的。"
寒爪的霜狼突然竖起耳朵，转向皇宫方向。杰海因国王的传令官正快步走来，阳光在那顶绣金线的帽檐上跳跃。
皇宫广场的喷泉边摆着五个鎏金木箱。传令官依次打开：
第一箱是二十卷用蛇皮包裹的羊皮地图，每卷都标注着不同时期的术士峡谷路线；第二箱装着十二个水晶瓶，瓶中的药水分别呈现翡翠色、琥珀色和紫罗兰色；第三箱最特别——整箱的黑曜石箭头，箭簇上蚀刻着破魔符文。
"陛下说这些本该昨天送去晚宴，"传令官递上镶嵌绿松石的匕首，"但怕坏了各位的兴致。"
艾琳拾起一支黑曜石箭，箭身在她指尖微微震颤，像是拥有生命。当她无意间将箭头对准西方时，箭簇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看来不用指南针了。"影梭把玩着新匕首，刃面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铁壁的装甲正在扫描第三箱底层的金属物件——七枚赫拉迪姆指南针，表盘上不是方位而是各种恶魔的浮雕。
"能量追踪型，"机械手指轻触表盘，指南针立刻指向西北，"有效半径三十公里。"
集市为他们的出发骚动起来。香料商塞来小袋混合好的驱虫药草，武器匠坚持要给每个人的武器再上一次油，就连街角的小乞丐都捧来用棕榈叶编的平安符。
"等等！等等！"药剂师拉基姆气喘吁吁地追到城门口，玻璃瓶在腰间的皮套里叮当乱响，"改良版的防晒油！"
他掏出的水晶瓶里，金色液体悬浮着细小的银屑。抹在手背上瞬间吸收，皮肤表面只留下淡淡的乳香气息。
"掺了星界尘埃，"老药剂师得意地眨眼，"连术士峡谷的正午阳光都晒不伤。"
马席夫正在检查最后一匹骆驼的蹄铁。这匹白色母骆驼突然屈膝跪下，用脑袋轻拱林墨的手腕——它记得三个月前这个人类曾分给它半块糖渍无花果。
"白星就交给您了，"港口管理员挠着骆驼的耳后，"她认得去绿洲的所有水眼。"
离开鲁高因两小时后，地貌开始变得狰狞。松软的沙地被尖锐的黑曜石碎片取代，每块碎石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刀片。骆驼们自动排成单列，踩着前者的蹄印小心前进。
"停。"寒爪突然举手，霜狼的爪子已经凝结出冰晶。
前方五十米处的碎石不正常地震颤着。艾琳的黑曜石箭自动搭上弓弦，箭头泛起预警的蓝光。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六只沙虫幼体破土而出。这些两米长的生物浑身覆盖着黑曜石般的甲壳，口器里三层旋转的利齿闪着寒光。白星骆驼发出警告的嘶鸣，前蹄重重踏地。
没等指令，影梭已经消失在碎石阴影中。下一秒，为首的沙虫突然剧烈抽搐——它的神经节正插着那柄绿松石匕首。铁壁的肩甲弹出微型弩炮，三发淬毒钢钉精准命中另外两只沙虫的眼窝。
"留完整的甲壳！"林墨的法杖点地，星辉锁链捆住剩余沙虫，"药剂师出高价收购。"
战斗在五分钟内结束。寒爪熟练地剥下最完整的那块甲壳，内部还残留着荧蓝色的体液。这种材料在鲁高因的护甲匠人手里，能打造出轻若羽毛却坚如龙鳞的胸甲。
当夕阳把黑曜石平原染成血红色时，白星骆驼突然加快脚步。它带着队伍拐过一道风化岩壁，眼前豁然开朗——隐藏的绿洲像块翡翠镶嵌在荒芜之中。
棕榈树环绕的湖水清澈见底，水底铺着会发光的鹅卵石。岸边早有前人留下的石灶，柴堆旁甚至摆着几个完好的陶罐。
"商队驿站，"艾琳抚摸着棕榈树干上的刻痕，"看这标记，是去年春天的驼队。"
铁壁的装甲展开探测阵列："水质纯净度99.7%，富含矿物质。"他的能源接口直接插入湖水，装甲表面的沙尘被自动冲洗干净。
寒爪的霜狼已经扑进湖心，惊起一群银色的飞鱼。这些长着透明翅膀的小生物在空中划出闪亮的轨迹，有几只撞上林墨展开的星辉屏障，落在营地边缘扑腾。
"加餐。"影梭的匕首闪过，鱼鳃已被精准割开。这种飞鱼的肉质在鲁高因的餐馆里，能卖到一枚金币一磅。
夜幕完全降临后，绿洲变成了星光与萤火的舞台。成千上万只萤火虫从芦苇丛中升起，与湖底的发光鹅卵石交相辉映。林墨的法杖插在营地中央，星辉模拟出术士峡谷的立体地图。
"明天正午前能抵达裂谷带，"他的指尖划过某个发光隘口，"这里开始有恶魔活动的记载。"
雷欧正在保养圣光锤，锤头每擦过一遍，表面的符文就明亮一分。他掏出杰海因给的地图铺在沙地上，羊皮纸上的墨水路线居然在自动延伸——这是皇宫占星师用特殊墨水绘制的活地图。
"最新情报显示，"锤尖轻点地图上新出现的红叉，"这里驻扎着三十个以上的羊头人。"
艾琳的黑曜石箭在箭囊里轻轻碰撞，像是迫不及待要出战。铁壁的装甲后背展开全息投影，演示着羊头人最常见的三种战术阵型。
"早点休息吧。"寒爪已经铺好睡毯，霜狼蜷在他身边充当活体暖炉。湖面吹来的风带着水草清香，与营地周围驱虫药草的气息混合成安神的味道。
林墨最后检查了一遍警戒结界。星辉屏障外，两只沙漠狐远远观望着营地，眼睛像绿宝石般闪烁。更远处的黑曜石平原上，夜行的蜥蜴爬过岩缝，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是属于冒险者的宁静夜晚，也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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