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琛的体温隔着衣料如滚烫的炭火般灼烧着我的脊背，我们在星河流转、闪烁着幽光的甬道里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那风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啸。
那些萤火虫形态的玉佩碎片突然如灵动的精灵般聚成光网，带着炫目的光芒将我们兜头罩进一处刻满壁画的石室。
踏入石室，墙壁上色彩斑斓的壁画映入眼帘，壁画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手指轻轻触碰石壁，能感受到粗糙的纹路。
"你看棺椁！"我挣开祁煜琛染血的臂弯。
乌木棺材表面浮动的金纹像活过来似的，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在"双生契印"四字亮起的刹那，我颈后图腾突然如被烈火灼烧般刺痛难忍，那刺痛好似针芒扎入肌肤。
祁煜琛闷哼着捂住心口，那里正渗出与符咒同色的血珠，血液的温热透过他的手掌传递到我的指尖。
我们同时伸手触碰棺盖的瞬间，整座石室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那声音震得石室的石壁都微微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玉简破棺而出的刹那，祁父虚影裹挟着淡淡的药香浮现："祁家百年基业，唯嫡系血脉可承......"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吞没了后半句话，那声音如滚滚春雷，让人双耳生疼。
我眼睁睁看着棺中黑雾顺着玉佩裂痕钻进去，祁煜琛突然拽着我扑向墙角："小心断龙石！"
空间转换带来的强烈眩晕感还未散去，周围的景象由黑暗的石室渐渐变得明亮，能看到周围是一片开阔的庭院，而此时掌柜带着哭腔的喊叫就刺破耳膜。
我栽倒在灵泉边，灵泉的水清澈见底，水面倒映着祁煜琛苍白的脸——他后背不知何时扎着三片海棠毒刺，伤处竟与玉简投影里祁父咳血的位置分毫不差。
"三少奶奶，东街三十八间铺子的凝香兰全蔫了！"掌柜捧来发黑的植株，凑近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我捻起一截腐根，黏腻的触感如同摸到了烂泥，令我想起老夫人豢养的那只波斯猫——去年它误食二少奶奶送的鱼脍后，也是这般七窍渗着黑血。
祁煜琛突然按住我发抖的手："根须里缠着东西。"他削下块腐肉似的根茎，我闻见熟悉的茉莉胭脂味——正是二少奶奶晨昏定省时，总要往鬓角多扑两层的香粉。
指尖的腐根突然抽搐般蜷缩起来，我猛甩开手，一抹胭脂红顺着指甲缝渗入肌理——是滇南蛊婆调制的"朱颜烬"，遇血即燃的毒物。
二少奶奶上月生辰宴上簪的绒花，分明裹着同样腥甜的茉莉香。
"清儿！"祁煜琛的剑锋擦着我耳畔刺入地面，青石砖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数条猩红丝线，那丝线蠕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正疯狂啃食剑刃上的灵泉残滴。
我反手将腐根掷向廊下铜鹤香炉，冲天火光里映出议事厅雕花窗后一闪而逝的玄色衣角——那是大少爷惯穿的蟒纹锦袍。
灵泉水在琉璃盏中发出沸腾的咕噜声，我摸向颈间玉佩正要舀水，那枚嵌着星图的玉珏突然震颤着割破指尖，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血珠滴入水中，泛起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血珠滴落的瞬间，昨夜在密道见过的黑雾竟从祠堂方向漫卷而来，雾气里浮动的金纹与棺椁上消散的符咒如出一辙，那雾气带着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夫人当心！"掌柜的惊呼被阴风绞碎。
祁煜琛将我护在怀中疾退三步，方才站立处的地砖已化作漆黑泥沼，几粒未燃尽的蛊虫正在泥里翻涌着结成曼陀罗花的形状，泥沼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这分明是苗疆巫女操纵的"共生蛊"，中蛊者会与施术者同享五感——难怪二少奶奶近日总爱往我院里送绣品。
我扯下腰间荷包，里面藏着前日从粮仓取的陈年灵谷。
这些沾染过密道阴气的种子在掌心发出幽蓝荧光，与二少爷书房那盆枯死的素心兰症状相似，幽蓝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当祁煜琛的剑尖挑破最后一只蛊虫时，我望着廊下盛满月光的灵泉，突然想起老夫人临终前攥着的那把青稞——她说祁家祖训，祭祖需用浸过灵泉的黍米。
"劳烦掌柜的取三斗新收的粳米来。"我捻碎灵谷外壳，毒汁浸染的芯子渗出与黑雾相似的黏液，黏液黏在手指上，有种滑腻的感觉。
当二少奶奶搀着大夫人跨进院门时，我正将淬毒的谷粒混入米堆，绣鞋不经意碾过青砖上未干的血迹——那里还沾着大少爷今晨换下的麂皮靴底特有的红泥。
灵泉水映着众人惊疑不定的面孔，我将掺了毒谷的米袋缓缓倾入泉眼。
水波漾开的刹那，玉佩突然发出类似密道齿轮转动的咔哒声，蒸腾的水雾里隐约浮现出祁父遗诏缺失的半截金纹——那纹路正顺着黑雾流动的方向，蜿蜒爬向大少爷腰间从不离身的螭龙玉带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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