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祁煜琛的手，指节被他掌心的薄茧硌得发疼。
石洞外的月光像浸了血，把七八个黑衣人照得轮廓分明——他们腰间半片青铜令牌泛着冷光，和方才炸碎的青铜鼎纹路分毫不差。
为首那人的脸在阴影里扭曲成奇形怪状的褶皱，可当他抬眼时，我分明在浑浊的瞳孔里看见了祁家祠堂第三排左数第五块牌位的影子——那是十年前战死沙场的祁家旁支二爷。
"是咒术控尸。"祁煜琛的声音贴着我耳后，温热的吐息裹着金芒剑的清冽。
他另一只手的指尖已经凝出金芒，我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紧绷如弦，"他们被血祭阵抽了魂，现在是行尸走肉。"
话音未落，最左边的黑衣人突然暴喝一声，短刀划着弧光朝我面门劈来。
刀风带起的腥气撞进鼻腔，我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祁煜琛的手臂瞬间横在我身前，金芒骤亮成半圆罩子，"当"的一声，短刀砍在罩子上迸出火星。
"小心脚边！"我拽着他往旁一躲，右侧两个黑衣人同时甩出淬毒飞针。
飞针擦着我鬓角扎进石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能量罩外的攻击密集起来，刀光、飞镖、带倒刺的锁链像暴雨般砸过来，罩子震得嗡嗡作响，我的耳膜被震得发疼，祁煜琛的掌心渗出薄汗，金芒的亮度肉眼可见地减弱。
"他们攻击没有章法。"我贴着他后背，盯着黑衣人出刀的节奏。
左边那个总在吸气时抬臂，右边第三个甩飞镖前会踮左脚尖——这些细微的破绽在我眼里被无限放大，"三个人主攻正面，两个绕后包抄，剩下的在放冷箭。
但包抄的和主攻的根本不看彼此位置，是临时拼凑的队伍。"
祁煜琛的喉结动了动，金芒罩子突然收缩成只裹住我们腰腹的小盾。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指尖在我掌心快速画了个"风"字——这是我们之前约好的暗号，意思是"我引开正面，你解决包抄"。
"三、二、一。"我数到最后一个字时，祁煜琛突然跺脚，金芒盾"砰"地炸开，震得最近的两个黑衣人踉跄后退。
他趁机跃到半空，金芒在指尖凝成风刃，"呼"地旋向正面三人。
风刃卷着落叶劈碎他们的刀，其中一人被割破脸颊，发出非人的呜咽。
我趁机矮身钻进左侧空隙，空间里的灵泉瓶在丹田发烫。
心念一动，袖中滑出三枚淬了灵泉的透骨钉——这是我用空间里的灵竹削的，专破阴毒咒术。
包抄的两个黑衣人刚摸到我背后，我突然转身，透骨钉擦着他们喉结飞过。
左边那个被钉穿手腕，短刀"当啷"落地；右边那个更惨，钉子扎进他肩胛骨，腐臭的黑血顺着钉眼往外冒，他疼得跪在地上，咒术扭曲的脸终于裂开道正常的缝隙，露出半张青灰的凡人面孔。
"阿婉！"祁煜琛的声音带着急。
我抬头正看见三支带火的羽箭破空而来，金芒盾勉强挡住两支，第三支擦过他左肩，在玄色衣料上烧出个焦洞。
他反手甩出金芒剑，刺穿了放冷箭的黑衣人咽喉——那人身子晃了晃，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用力一摇。
"叮——"
刺耳的铃声像根针直扎进我太阳穴。
原本还在挣扎的黑衣人突然挺直腰杆，眼眶里渗出黑血，攻击的速度快了一倍。
刚才被我钉伤的那个猛地拔下透骨钉，伤口处的黑血反而涌得更凶，他咧开嘴，露出满嘴发黑的牙齿，朝我扑过来时，竟能腾起半尺高的黑影。
"是主谋给他们下了死咒。"我攥紧灵泉瓶，瓶底残留的泉水顺着掌心纹路渗进血管。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我能感觉到有股暖流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钻——这是灵泉在帮我驱散铃声里的阴毒。
祁煜琛的金芒剑上也泛起淡淡金光，他抹了把肩颈的血，冲我笑："灵泉有用，他们的咒术在减弱。"
我反手从空间里摸出把灵竹短刃，刃身泛着清润的绿。"你主攻正面，我解决绕后的。"话音未落，最外围的黑衣人突然让出条道，一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的斗篷边缘绣着和血祭阵一样的咒文，每走一步，地上的黑血就自动聚成小蛇，缠上他的靴底。
"夫人，三少爷。"他掀开兜帽，露出张没有五官的脸——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只有两道血痕从额头划到下颌，"主上让我带句话：祁家的气运，不是你们能护得住的。"
他抬手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
祁煜琛的金芒剑"嗡"地轻鸣，可不等我们动作，那团黑血突然从他脚下炸开，凝成铺天盖地的黑雾。
黑雾里传来无数人的呜咽，混着血祭阵里那种腐臭，我吸进一口，胃里立刻翻江倒海。
灵泉在空间里疯狂旋转，可这黑雾竟像有生命般，顺着灵泉的吸力往我体内钻。
"阿琛！"我抓住他的手，灵泉的暖流和他金芒的热力在掌心交汇。
黑雾裹着我们的身影，我听见那无面人低笑："这是主上用祁家三百死士血祭的'蚀魂雾'，你们的灵泉...呵，不过是给这雾添把火罢了。"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凝成实质的浪潮，带着腥甜的血气，劈头盖脸朝我们压下来。
我和祁煜琛背靠背站着，他的金芒剑划出防御圈，我的灵竹刃在身侧舞成绿影。
可那浪潮越逼越近，我甚至能看见浪尖上漂浮着的碎骨——是祁家死士的骸骨，带着未散的怨气。
"阿婉，抓紧我。"祁煜琛的声音有些发闷，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不管发生什么，别松开手。"
我用力回握，灵泉瓶在空间里碎成齑粉，最后一丝灵泉涌进血脉。
黑雾浪潮的阴影已经罩住我们的头顶，那股腐臭几乎要把人呛晕。
我望着祁煜琛被金芒映亮的眉眼，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牵我手时，也是这样，掌心带着温度，说要护我一世周全。
浪潮拍下来的前一刻，我听见无面人说："尝尝，祁家气运被抽干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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