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漫，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整个世界只剩下爆炸的轰鸣在耳中疯狂回荡。
顾长清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但他紧紧护在胸前的手臂，依旧如同铁箍般牢固。他能感觉到怀里那个小小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冰冷的小手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如同抓住溺水中唯一的浮木。
“咳…咳咳…” 顾长清咳出嘴里的血沫和尘土，艰难地睁开被烟尘迷住的眼睛，低头看向怀里。
小女孩也抬起了头。烟灰和泪痕在她的小脸上糊成一团，但那双原本空洞绝望的大眼睛里，此刻却映着顾长清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庞。那里面，有尚未散去的惊恐，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雏鸟归巢般的、纯粹的、劫后余生的依赖。
顾长清咧了咧嘴角，想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却牵动了背后的剧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将小女孩更严密地护在土墙和自己身体形成的夹角里。
外面，日军的叫骂声和零星的枪声再次响起。危机远未解除。
但至少，怀里这个小小的生命，暂时安全了。
“伏羲…报告…我的状态…” 顾长清在脑中艰难地询问，声音带着嘶哑。
“指挥官：背部遭受爆炸冲击波及破片撞击，软组织大面积挫伤，轻度内出血，无致命骨骼损伤。左臂旧伤撕裂，失血。综合状态：中度损伤，行动力下降40%，建议立即脱离战斗进行紧急处理。” 伏羲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扫描结果触目惊心。
“目标…安全？” 顾长清更关心这个。
“目标：幼年人类女性。体表轻微擦伤，受惊吓过度。生命体征稳定。无直接物理损伤。”
顾长清松了口气，忍着剧痛，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瘦弱的脊背，声音沙哑却异常温和：“没事了…小囡囡…别怕…有我在…”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把小脑袋更深地埋进了他染血的胸膛，小小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抓住他衣服的小手，却稍微松了一点点。
顾长清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听着外面日军重新组织搜索的脚步声，感受着怀里那微弱却真实的心跳和暖意，剧烈地喘息着。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身下的尘土中洇开一小片暗红。
战斗，还远未结束。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带着这个孩子，活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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