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靠近后窗的一张实验台旁,还有两个人影在忙碌。
江韵华皱着眉头,鼻梁上架着平日里只有在玩电竞或看图纸时才用的那副细边眼镜,神情严肃得不像平时的他。他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取着放在摊开的厚厚精装书页上的几片不同种类的树叶子标本——那是林雪萍昨天特意留下来,交代课代表整理归档的珍贵收藏标本的一部分。叶片颜色质地各异,有刚采集的翠绿,有压平干燥后的深黄浅褐。
“对,这张标签上是‘紫薇的变种,彩晕枫红’,”江韵华对照着手里一张有些卷边泛黄的小标签纸,又拿起另一片叶子仔细辨认,“但感觉这片和‘晚霞枫叶’那片长得也太像了点吧……你帮我看看边缘的锯齿和叶脉走向?”他抬起头,看向身边同样戴着手套、专注的许清瑶。
许清瑶今天把微卷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优越的侧脸线条。她也正仔细比对着两片叶子,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神情认真。“嗯……我觉得‘彩晕枫红’的叶子背面似乎有一层非常非常细微的绒毛感,虽然现在干了不太明显了。‘晚霞枫叶’的背面摸起来是光滑的蜡质。你看。”她拿起其中一片,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背面,然后将手套凑近江韵华眼前,“你看这个反光,光滑感更强。”
“有道理!”江韵华眼睛一亮,立刻凑近许清瑶的手,几乎是鼻尖对着她微蜷的手指观察那片叶子背面的质感,然后恍然大悟,“对,是有差别!蜡质感是更亮一点……哎,不对,等等,”他又拿起另一片,“那这片说是‘赤叶玉兰’的,背面好像也有点微绒,但叶形又完全不同了……”他陷入新的苦恼,俊朗的脸上满是困惑,像面对一道复杂的空间几何题。
许清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轻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脆动听,带着一种与平时高冷校花形象不符的俏皮。“喂,江设计师,你在看植物学标本,不是在解构几何体好吗?”她打趣道,“叶子是活的,变异性本来就大,靠感觉多一些,不是纯靠公式推理的。”
江韵华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鼻梁,露出一个略带窘迫但坦然的笑容:“习惯了。不过被你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感觉自己像个分析叶片的机器人。”他看着许清瑶眼底的笑意,还有微微扬起的唇角,心头没来由地轻松下来。“那你帮我找找感觉?”
“好。”许清瑶爽快地答应。他们继续配合着,动作不再那么拘谨,讨论也更加自然顺畅。偶尔为了某一片边缘特征模糊的叶子产生不同意见时,会小声争执几句,然后各自拿出自己的依据,最终总能找到一处关键细节来达成共识。江韵华负责核对标签和记录,许清瑶则凭借她美术生对形态和质感的敏锐直觉以及女生特有的细心帮忙区分。
窗外的天色由金橘转为更深的橙红。夕阳的余晖毫无保留地泼洒进来,将两人低头工作投入的剪影温柔地镶上了金边。他们的影子在实验台冰冷的银质桌面上交叠,亲密无间。
“呼……搞定!”当最后一枚特殊的树化石标本被小心翼翼地放入封口袋,贴上清晰编号和名称的新标签,再按照林雪萍要求归档到书架最顶层的深蓝色硬质档案盒里时,江韵华长长舒了一口气,直起腰,感觉腰背都有些僵硬了。
许清瑶也摘下薄薄的乳胶手套,脸上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总算分完了。林老师的收藏真是五花八门。”她把归位好的档案盒小心推进书架深处。
“是啊,辛苦你了清瑶。”江韵华看向她,眼神真挚,“要不是你发现标签背面那些小字的记录和核对林老师在资料本里做的备注,我们自己摸索估计得乱套,搞不好贴错标签就麻烦了。”他知道,刚才那份差点被他们判定为混入的“异类”标本,就是许清瑶眼尖地发现盒子内侧贴着一个不起眼但笔迹清晰的旧标签,再对照林雪萍留下的笔记本才确认是另一种罕见品种的早期样本。
“没什么,应该的。”许清瑶轻描淡写地说,但眼里的光亮透着一丝小小的自得和满足。她抬头,目光不经意掠过窗户。绚烂的晚霞不知何时已经铺满了大半个天空,瑰丽的色彩透过窗玻璃,像打翻了巨大的调色盘,将整个实验室也染上了一层梦幻朦胧的暖色滤镜。
“哇,真漂亮。”许清瑶情不自禁地赞叹,眼睛被窗外的绝景点亮,整个人都仿佛融入那片瑰丽的光影里。
江韵华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夕阳的金辉温柔地勾勒着她柔美的侧脸轮廓,卷翘的睫毛像染了金粉,白皙的肌肤在暖光中呈现出温润的玉色。她的身影,和窗外的晚霞一样,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脸上,欣赏着这稍纵即逝的绝美画面,一时忘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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