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界带的风渐渐温和，最后一缕天道残余的灰雾消散在粉紫流光里。苏红绫指尖的神纹敛去，转头看向林狱时，恰好撞见他正盯着自己攥紧的指尖，她轻咳一声，悄悄松开手，笑道：“这下该彻底清净了。”
林狱没点破，只是伸手帮她拂去肩头沾染的碎界尘埃——那尘埃带着灵气，落在她衣上竟凝成细小的光粒，是混沌海规则归位后，万物自主生发的灵气。“回去吧，玄甲神他们该等急了。”他牵起她的手，两人踏着光流往共生核飘去。
远远就看见共生核旁围满了生灵。古神们正用青铜盾托着灵液，帮石灵修补断裂的石臂；银毛兽们叼着灵气珠，往新生的星云里送，帮那里的幼崽筑巢；连枯寂星云都泛着淡绿，星尘聚成小小的光团，像在欢呼。九狱塔已彻底修复，塔纹与共生核的白金光交织，在虚空里织成淡紫的网，护着下方的万物。
“引路人！女神！”玄甲神看见他们，举着青铜盾迎上来，盾面映着光，“刚才共生核亮了三次，说是规则彻底稳了，以后再没戾气能作乱了！”
苏红绫走到共生核旁，指尖轻轻贴上核体。白金光顺着她的指尖流进体内，带着混沌海的“心跳”——那是万物共生的韵律，没有谁压制谁，只有灵气在自由流转，连最偏远的碎界带，都透着暖意。她转头看向林狱，眼里映着核光：“你听，它在笑呢。”
林狱靠在九狱塔上，看着苏红绫和生灵们说话——她正教石灵用灵气编织防护网，指尖粉色光丝缠着石臂，耐心得像当年在雨巷教孩童折纸。他忽然想起刚到混沌海时的景象：戾气漫天，生灵瑟缩，天道本体的威压压得万物喘不过气。而现在，风是暖的，光是柔的，连古神们脸上都有了笑。
“林主人，”塔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轻快，“刚才清理天道残余的碎甲时，发现了这个。”塔尖飘下块淡金的碎片，是天道本体神格的残片，上面刻着行小字：“规则本无善恶，执者有心而已。”
林狱捏着碎片，指尖微微发颤。这或许是天道本体没被执念吞噬时刻的——那时他或许真的相信规则该有温度，只是后来被“掌控”的念困住，忘了初心。他抬手将碎片抛向共生核，碎片融入白金光里，核体轻轻颤了颤，像在叹息，又像在释然。
入夜时，混沌海飘起了灵雨。淡金色的雨丝落在生灵身上，落在古神的青铜甲上，落在九狱塔的塔纹上——雨里带着忘忧花的香，是苏红绫用定轮神血催开的，她种在共生核旁的花种，竟在灵雨里瞬间绽放，粉白的花瓣铺成花海，连空气里都飘着甜意。
玄甲神带着古神们在花海旁酿酒，用灵雨和星云露当原料，陶罐里的液体泛着淡光，香得银毛兽们围着罐子打转。苏红绫坐在花海中央，正用指尖的光丝编花环，编好一个就往林狱头上戴，笑他“像凡界庙会上的稻草人”。
林狱任由她闹，指尖拂过花瓣上的雨珠。雨珠里映着混沌海的夜景：共生核悬在半空，白金光像月光；九狱塔亮着灯，塔灵在塔顶哼着古神的歌谣；生灵们挤在花海旁睡觉，呼吸均匀。他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他拼了这么久，想要的结局——不是成为谁的天道，不是握着多大的权柄，只是和喜欢的人，守着一片安稳的天地。
只是夜深时，他帮苏红绫掖好被角，独自站在花海边缘，看向虚无裂隙的方向。那里的补空洞很稳，白金光裹着定轮神纹，再没有无规则之力渗出。可他总觉得，苏红绫白天在碎界带看见的那道涟漪，不是错觉——那股冷意太陌生，又太突兀，像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
“别想了。”苏红绫不知何时醒了，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就算还有事，我们一起面对。”
林狱回头，看见她眼里的光，笑了笑，反手把她揽进怀里：“嗯，一起。”
灵雨还在下，花海在雨里轻轻摇。混沌海彻底平静了，至少此刻，是安稳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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