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张屠夫话锋一转，掂量着手里的泡面桶，一双牛眼滴溜溜地转着，又瞟向角落里还在警惕低吼的小黑，以及小黑面前那桶被扒开、啃得一片狼藉的泡面，“小兄弟，你这‘红绕香肉面’……还有这……黑猫？有点意思啊！这面，还有没有？大哥我……胃口大，一桶怕是……” 他搓着粗短的手指，意思不言而喻——还想再要！
林墨心中警铃再次拉响！贪得无厌！但他脸上笑容依旧灿烂：“有！有！张大哥您开口，小弟哪能没有？不过……” 他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您也看到了，小弟初来乍到，身无长物，这‘红绕香肉面’制作不易，用料金贵……这成本……”
“成本？” 张屠夫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一副“多大点事儿”的豪爽模样，“不就是钱嘛！好说！” 他伸手在油腻的围裙口袋里摸索起来，掏了半天，摸出几个黑乎乎、沾着油污和面粉的铜板，叮叮当当地丢在林墨脚边的泥地上。“喏！三个铜板！够意思了吧？再给大哥来两桶！不！三桶！” 他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
林墨看着地上那三个脏兮兮、加起来可能连半块窝头都买不到的铜板，再看看张屠夫那副“我很大方”的嘴脸，差点没气乐了。这特么是打发叫花子呢？系统评估里，一个铜板的价值约等于0.001财气值！三个铜板0.003，连一桶泡面的零头都不够！
“张大哥……” 林墨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脸上笑容不变，弯腰捡起那三个铜板，用袖子擦了擦（动作充满了嫌弃），然后塞回张屠夫手里，“您这钱……太贵重了！小弟受之有愧！这样，这第一桶面，算小弟孝敬您的！交个朋友！至于其他的……”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张屠夫油腻的围裙和他身后隐约可见的包子铺，“小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想安稳做点小买卖。张大哥您人脉广，路子多，以后要是有什么新鲜食材、调料……或者客人吃包子吃腻了，想换换口味……您看……能不能帮小弟引荐引荐？小弟这‘红绕香肉面’，绝对是新奇美味，能当招牌的！”
林墨这番话，说得极其圆滑。既拒绝了对方近乎抢劫的“购买”，又给了对方台阶下（第一桶是孝敬），更重要的是，抛出了合作的诱饵！把泡面定位成能给他包子铺引流、增加收益的“招牌”！
张屠夫捏着被塞回来的三个铜板，脸上横肉抽动，似乎有点不高兴。但听到“招牌”、“引荐”、“增加收益”这几个词，他那被油烟熏得不太灵光的脑子也转动起来。是啊！这面香味这么霸道！要是放在他包子铺里卖……或者当个添头……那些吃腻了包子的客人，说不定真会被吸引过来！这生意……
他看了看手里崭新的泡面桶，又看了看林墨那张虽然脏但眼神透着精明（奸商）的脸，权衡利弊。眼前这小子虽然看着寒酸，但似乎有点门道（能搞到这种稀奇古怪又贼香的面），而且很“懂事”（孝敬了一桶）。与其强行压榨惹毛了对方，不如……
“嘿！你小子！有点意思！” 张屠夫脸上的不快瞬间消失，又换上了那种“我看好你”的笑容，再次用力拍了拍林墨的肩膀（林墨差点被拍趴下），“行！就冲你这股机灵劲儿！张大哥认你这个兄弟！以后有客人想吃点新鲜的，大哥我给你引过来！不过……”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警告，“你这面，得先让大哥我尝尝到底有多好吃！要是糊弄人……哼哼！” 他掂了掂手里的擀面杖。
“包您满意！张大哥您慢用！” 林墨立刻保证，心里松了口气。这光头虽然贪婪粗鄙，但至少暂时稳住了，还搭上了一条潜在的销售渠道（虽然是被迫的）。
张屠夫满意地点点头，又贪婪地看了一眼小黑面前那桶被啃得不成样子的泡面（小黑立刻发出威胁的低吼护食），这才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捧着那桶崭新的泡面，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一步三晃地回他的包子铺去了。
直到那矮壮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林墨才彻底放松下来，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他靠着棚柱滑坐在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短短一会儿功夫，比连续谈十个客户还累！这异世界的底层生态，真是步步惊心！
角落里，小黑因为张屠夫的离开，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再次埋头于那桶被它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泡面里，发出满足的咔嚓声。刚才弥漫的阴冷气息也悄然收敛。
林墨看着它那没心没肺的吃相，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桶被张屠夫抓过的、沾了点油污的残汤剩面，以及空空如也的仓库（刚买的几桶新的还没捂热乎就少了一桶），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委屈涌上心头。
“妈的……开局一条狗都没有，开局一个打火机……现在还要开局一桶泡面养妖兽、交保护费……” 他自嘲地嘟囔着，拿起塑料叉子，狠狠戳起一大块浸透了油脂和调料粉的面饼，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着，仿佛在咬那个光头张屠夫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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