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窝在他怀里，微微仰头，鼻尖蹭着他的下巴，她的唇贴在他的胸膛上，亦是轻轻吻着他，低低呢喃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一瞬的绷紧，舒婉抓着他的腰身的手又紧了紧，继而又重复道：“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
她的声音又软又柔，夹杂着一股哭后之后才有的沙哑声，听着让他莫名的心疼。
“只是做了个噩梦，婉儿乖，不要怕。”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哄她入眠。
可舒婉却固执地不肯作罢，抱着他的脖子就往他怀里钻，她总觉得自己明明离他很近，可又仿佛离他很远，远到她永远也无法触及到他，哪怕现在将他紧紧抱住，可心里还是很怕很怕，好像下一秒，眼前的人就要离她而去。
“我不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我，永远也不准，往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天涯海角也可以，阴曹地府我也不怕……”
“我只求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怀里的人哭得撕心裂肺，萧衍顿时握着她腰上的手就猛地紧了紧。
他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竟将她吓成这样，只得一遍一遍耐心哄着：“婉儿乖，不怕不怕，只是个噩梦罢了，忘了它好不好。”
舒婉摇头，不管不顾地扑在他怀里，她只想就这样抱着他，一刻也不要分离。
“忘不了，那不是噩梦，你真的会离开我对不对？”
黑暗中，面前的男人并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让舒婉心慌意乱。
哪怕是骗一骗她也好……
舒婉心里很慌，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只有你了，求你，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否则，我真的活不下去……”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仰着头，柔软的唇摩挲在他的喉结上。
黑暗中，她听他在自己耳边闷哼了一声。
她的唇贴在他喉结上时，能很明显感受到升起一股烫意。
“舒婉……”他喉结上下滚动。
舒婉哽咽地道：“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永远把我留在身边？”
萧衍凌乱地呼吸，低眸时，能看见月光下她那双盈润的眸子，流光氤氲，美得不可方物。
他哑声道：“就算不这样，我也想将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困在自己身边！”
还不等话音落地，他已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像一头饥渴了很久的狼一样，噙住她的唇，吻得她浑身发麻，意识混沌，早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舒婉迷迷润润地望进他的眼底，喃喃道：“你若再敢丢下我，阴曹地府，我也要追着去……”
“可我不舍得……”萧衍贪婪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独有的芳香，亦是低低回应着她。
后来朦朦胧胧，他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便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后半夜，舒婉依偎在萧衍怀里睡得安然。
翌日，萧衍率先醒来，见舒婉还睡着，便轻轻掀开被角，穿好衣服下床。
他走到书桌旁，顿了顿脚，抬眼看向舒婉的方向。
见她并没有醒来，这才抽开书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了几粒黑色的药丸在掌心，接着仰头送入口中。
喉间有些干燥，苦涩的药丸难以下咽，萧衍又转身去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嘴里的药丸这才尽数咽下。
只是，不等他松一口气，喉间那股腥甜又涌了上来，这次他还来不及出去，便忍不住吐了出来，吐得满桌都是。
舒婉听见动静，刚一睁眼，就看着他吐血的一瞬，终是无法再淡定，猛地从床上坐起，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她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了？”
萧衍用手背擦了擦满嘴的血渍，身形已经有些不稳，只能单手撑着书桌勉力支撑，他低低喘了几口气，道：“我没事，方才只是喝水呛到了。”
说着，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好在这次他及时用嘴捂住，那殷红的血便从他指缝间流淌下来，怎么兜都兜不住。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舒婉的眼。
“我不信。”舒婉指尖在发颤。
她翻身下床，往他的方向走去：“你的声音不对。”
见她往自己这里来，萧衍忍不住低声呵斥道：“站在那里别动，不要过来。”
可舒婉根本不听，执意要过来。
她走得急，一不留神绊到了脚下的凳子，眼看就要摔倒。
萧衍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她的身子接住。
舒婉倒地的一瞬，被他搂在了怀里，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只不过萧衍用自己的身子给她做了肉垫。
萧衍从地上坐起身来，舒婉就顺势跪坐在他身上。
彼时，萧衍手上全是黏稠的血渍，怕弄脏她的衣物，作势就要将她推开。
可舒婉早料到他会如何，在他推开自己的前一秒，忙不迭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我手脏，别弄脏你的衣服。”萧衍用手臂环着她，手掌悬在半空，根本不敢贴近她。
舒婉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他衣襟里，毫无间隙地贴着他，不松手。
“你身上好冷，你很难受是不是？告诉我，怎么样会让你好受些？”她一手攀着他的后背，手里捻着他背上的衣衫，一手去抓他腾在半空的手腕。
触手皆是温凉。
“我说了，我夜里受凉了，吃点药就会好。”萧衍心里有些慌，他怕舒婉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可他越想起身，她就越一个劲地往他怀里蹭。
“舒婉，你别这样。”
舒婉还是一个劲的摇头，她不管不顾地抱着他，执拗地往他怀里钻。
“别闹，乖。”萧衍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将她紧紧搂住。
舒婉咬着唇，昨日还未痊愈的伤口又被她咬破了，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道：“你放我走吧，求你。”
萧衍浑身一顿：“你想什么时候走？”
“今日。”
萧衍苦涩地勾了勾唇，道：“就不能再多陪我一日吗？”
舒婉死死咬住唇，生怕他再多挽留一句，自己就要不顾一切留下来。
她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就要走，马上。”
搂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松开，半晌，他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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