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推开律所大门，冷风裹挟着几片枯叶迎面扑来。天空阴沉，灰黑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似乎随时会滴落雨水。
她拢了拢大衣，低头走向对街的咖啡馆。就在此时，手腕上的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闪烁着「11:08」的数字。
这种异常每天都会准时发生，来源不明，却让她心头一紧。她迅速按下表冠，震动停止了，但不安感却如影随形。
这家咖啡馆在她大学时期几乎是第二个家。木质门框已经褪色，但门上的铜铃依然发出清脆的声响。
熟悉的咖啡香气混合着木质家具的气息，让她瞬间恍惚，仿佛时光倒流到十年前。
「我需要安静工作几小时，老位置还在吗？」云渺对柜台后的老板笑了笑。
「二楼靠窗，永远为你留着。」老板递给她一杯美式加奶不加糖，「好久不见了，丫头。」
云渺微微一怔，她并未点单，老板却准确记得她的口味。十年过去，有些事情依然如故。
她接过咖啡，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像一份不该存在的温暖。
「最近这片区变化很大，」老板擦拭着吧台，漫不经心地说，「只有这里，和十年前一样。」
云渺点头致谢，没有多说什么。她需要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理清最近收集到的所有线索。
案件调查越深入，越发现水很深。特别是今早律所那场莫名其妙的集体晕眩事件，至少七位律师在十分钟内相继感到头晕目眩，恰好扰乱了她与团队的案情分析会议。
安保部门检查后声称是通风系统故障，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的不同寻常。有人在试图干扰他们的调查，这种手段隐蔽而高明。
二楼几乎没有客人。她走向角落的木桌，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桌面边缘。那里依然能摸到浅浅的刻痕——「Y&Q」，是她和秦默在大三那年刻下的。
她快速收回手指，仿佛被烫到一般。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与记忆中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形成鲜明对比。
将资料逐一摊开，云渺开始梳理死者何明的背景信息。公司财务有异常，银行账户半年前有大笔资金流入又迅速转出，时间点恰好与陈岩案关键证物出现问题的时间吻合。
她皱起眉头，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问号。死者的公司在表面上从事正常贸易，实际资金流向却扑朔迷离。
这些资金走向隐藏着什么秘密？账目记录表明何明在案发前一个月内曾三次向境外转账，每次金额都在五十万左右，收款方却是一家难以查证的空壳公司。
她翻开第二份资料，何明的通话记录显示他在案发前一周频繁联系一个陌生号码，而那个号码现已无法追踪。太多的巧合让她感到不安。
「果然在这。」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云渺浑身一僵，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秦默正站在她身后。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在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渺抬起头，声音冷淡。
「和你一样，需要一个安静思考的地方。」秦默眼神在她摊开的资料上扫过，「看起来我们研究的是同一个问题。」
云渺迅速合上笔记本，「检察官对被告辩护律师的调查进行监视，这合法吗？」
「如果是在公共场所偶遇，并不违法。」秦默神色平静，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手上。
那双手十年前要柔软得多，现在指尖已经因长期翻阅资料而略显粗糙。她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那是上周她在翻阅陈岩案卷宗时被纸张边缘划伤的。
她注意到秦默西装外套微微隆起的一侧——那里应该是他的配枪。上次在警局看到时，她瞥见了配枪编号末尾的「1108」，与何明尸体上发现的弹孔边缘刻痕数字相同。
这个细节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是巧合，还是某种难以言说的联系？
秦默没有接话，而是看向窗外，「要下雨了。」他停顿片刻，「和十年前那个晚上很像。」
云渺握紧手中的笔，指节发白。她不想被拉入回忆，「有事直说。」
秦默转回目光，眼神忽然变得严肃，「何明的公司与绿洲投资有业务往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绿洲投资？」云渺眯起眼，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曾在父亲的旧资料中见过，但那份文件很快就被收走了。
「十年前那个案子的关键公司。」秦默压低声音，「最近有人在查那个案子的卷宗记录。」
云渺心跳加速，「谁？」
「不知道，但不是通过正常渠道。」秦默轻轻敲击桌面，「你父亲最近联系过你吗？」
「为什么这么问？」云渺感到一丝不安。父亲最近确实反常，每次通话都很简短，且刻意避开她的案件。
上周她提及陈岩案时，父亲话题转得异常生硬，甚至反常地建议她考虑放弃这个案子。这与他一贯鼓励她坚持正义的态度截然不同。
秦默没有立即回答，视线落在云渺摊开的资料上。死者的公司照片边角露出一个模糊的标志，与绿洲投资的logo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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