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菀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温柔和理解，仍然轻声安慰道：“夫人请放心，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成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大姑娘，这次回府是为了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姜菀菀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地淡淡说道：“我要跟世子和离，所以回来娘家住几天。”
话语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这番话让成氏吓了一大跳，差点打翻面前精致的茶杯，幸好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她本来打算借此机会假装哭泣来引起姜菀菀同情，但当接触到对方清澈明亮的目光时，顿时愣住了。
那双眼睛纯净如一汪清泉，似乎能够洞察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让成氏原本准备好的言辞统统忘记了。
感受到自己失态，成氏强忍着尴尬，努力调整好情绪，试探性地问道：“怎么突然就要和离呢？这和离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大姑娘你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姜菀菀见状并未生气或不耐烦，反而语气更加缓和地解释道：“夫人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冲动所致，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有自己的考量，请相信我能处理好一切。”
听完之后，成氏愁眉苦脸起来，眉头紧锁成川字，一脸忧虑地说：“这可怎么办啊？老爷和夫人在临走前都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看大姑娘你，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那家人真是不知好歹，简直忘恩负义！”
说着，成氏忍不住开始责骂对方起来，言语间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姜菀菀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表示想要去休息，于是两人聊了一些家常琐事后便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
待确定姜菀菀离开并关上门之后，成氏才挥手示意身边所有侍从全部退下，紧接着脸上露出一副不同寻常的表情，整个人放松下来似的。
站在其身边的是一位年长且慈祥的杨嬷嬷。
只见她低声说道：“夫人，大小姐不仅回来了，而且还给二公子和二小姐带了许多珍贵礼物。不得不说，在礼尚往来这方面，大小姐做得向来十分周全。”
成氏闻言点点头赞同道：“没错，她做事情一向心思细腻、面面俱到，这点我还是挺信任也挺欣赏她的。”
杨嬷嬷见成氏眉头紧皱，心中便有了猜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是不是担心这次大小姐和离会影响两位孩子的名声？”
这句话仿佛一针见血，说到了成氏的心坎里。
她猛地一拍桌子，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可不是嘛！堂堂姜府的女儿竟然被休了。虽然表面上说是和离，但在外人看来其实就是许家不想要她了。”
“你说说看，哪一个和离的女人能有什么好名声呢？”
成氏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即使她回到了娘家，还是会遭到别人的指指点点。钧哥儿和莉姐儿才多大啊，现在还没开始谈婚论嫁的事情，但如果大姑娘真的被休了回来，他们将来想找一个好人家可就难了。”
说到最后，成氏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她开始埋怨起姜菀菀来，觉得这位大姑娘太过老实无能，“明明是奉旨出嫁到了许家，结果混得这么凄惨。”
随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成氏几乎是在咆哮，到最后说得口干舌燥才勉强停下来休息。
稍微平静了一会之后，成氏又突然想到些什么，皱着眉说道：“你说说这该怎么办呢？要是大姑娘打定了主意要回姜府住，那我们岂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个麻烦？”
这时，杨嬷嬷开口道：“夫人您这样想是不对的。当年大小姐出嫁时可是带了很多陪嫁过去的。如果真要进行和离的话，这些物品应该都能归还给姜府。这样一来，不仅夫人您日常生活不会那么拮据，连带着少爷小姐们的开销也会充裕许多。”
听到杨嬷嬷如此说，成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道：“你是说那陪嫁的东西真的那么多吗？”
杨嬷嬷是成氏多年的贴身侍女，在姜府也待了不少年头了，对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
只见她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继续说道：“夫人，根据我的了解确实如此。因此我认为您还是对她态度好一些为妙。假如她真的和离，并且这对咱们姜府有利的话，那么将来二公子和二小姐的日子将会过得更加滋润。”
听了这一番话，成氏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高声吩咐身边的人：“快去把我前几天买的血燕拿来送给大姑娘。顺便告诉她我瞧着她最近好像瘦了很多，心里很是疼惜。”
……
姜菀菀疲惫地回到了傲霜苑，一进屋烟凌和清瑶便迎了上来，正准备帮她换下身上的衣服、拆掉繁琐的发髻。
烟凌一边给小姐梳理着长长的黑发，一边抱怨道：“这成氏说话真是太难听了，话里全是讽刺之意。一会儿哭诉自己生活不易，一会儿又提起大公子的事情来挑拨离间。真是让人听着难受至极。”
清瑶在一旁附和道：“她那点心思还不清楚吗？就是想让咱们小姐在这府里住得不安生而已。”
过了一会儿，杨嬷嬷提着一小坛珍贵的燕窝走了进来，并转达了成氏的话。
烟凌和清瑶听了，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同时撇了撇嘴。
姜菀菀温和地说道：“跟夫人说吧，我这里并不缺这些补品。这份礼物还是拿回去吧。”
杨嬷嬷好心地劝道：“这是夫人心意所在啊，小姐你就收下吧。”
姜菀菀想了想后，转而对着烟凌吩咐道：“去把前些日子我从江南商铺收到的几匹上好的绸缎送给夫人，请她挑一挑看看喜不喜欢。”
杨嬷嬷闻言连连摇头道：“使不得啊。”
这时，烟凌从衣橱里拿出一块质地细腻、颜色鲜亮的布料，走上前来说道：“嬷嬷您这是说什么呢，礼尚往来本就是应该之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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