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沐蜷缩在幽兰别苑的飘窗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傅云峥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臂弯里挽着新晋超模顾苏沐，两人站在慈善晚宴的红毯中央，宛如一对璧人。
“傅氏集团总裁与新欢公开亮相，疑似好事将近”——娱乐新闻的标题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她的心脏。
三年了。这样的画面她已经看过无数次。
桑沐关掉手机，将它扔到一旁。窗外，初夏的夜风裹挟着蔷薇花香飘进来，却驱散不了满室的冷清。
若非三年前那场变故，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那时她刚大学毕业，正准备向暗恋多年的楚景淮表白。
楚家与桑家是世交，比她大五岁的景淮哥哥从小就是她追逐的光。
可就在她鼓起勇气告白的第二天，父母公司破产，双双遭遇车祸身亡，留下巨额债务。
她永远记得那天，讨债的人堵在医院太平间外，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秃鹫，黑压压地挤在惨白的走廊里。
消毒水混着廉价烟味，吊顶灯管嗡嗡作响，晃得人眼前发晕。是傅云峥带着律师出现，替她挡开了所有豺狼虎豹。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硬生生劈开嘈杂。
他穿着挺括的铅灰色西装，肩线像裁开了空气的刀锋，律师团的黑色文件包在他身后列成肃杀的阵型。讨债的叫骂声突然矮了半截，人群自动裂开一道缝隙。
她蜷缩在长椅上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哑光笔身上，虎口处有道淡疤，像白玉上的一道冰裂纹。
再抬头，正撞上他微微俯身的姿态——领带夹泛着冷光，喉结在绷紧的颈线间滑动，下颌角折出凌厉的弧度。
“需要签字的地方标红了。”他说话时没有看她，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太平间渗出的寒气凝在他睫毛上，在灯光下变成细碎的晶粒。
直到很多年后她才想明白，那天真正让她记住的，不是傅云峥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眼睛，而是他弯腰时，对她那般宠溺的模样。
“为什么帮我？”她曾红着眼睛问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傅云峥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楚景淮是我兄弟。”
就这一句话，让她签下了结婚协议。她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却不知傅云峥眼中闪过的心疼。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沐看了一眼挂钟——凌晨一点十五分。比预计的早，看来傅云峥今晚没留宿在顾苏沐那里。
她刚站起身，卧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傅云峥站在门口，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像是被不耐烦地扯开过，丝质的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至小臂，露出手腕上那枚低调却价值不菲的机械表，表盘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身上裹挟着威士忌的气息，不是醉酒的浑浊，而是烈酒入喉后的沉冽，混着淡淡的雪松香。他的身影修长而挺拔，哪怕姿态松散，也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压迫感。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桑沐的瞬间，眼底的倦怠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锋利的清明。
他的眼睫微垂，漆黑的瞳孔像是淬了寒光的刃，一寸寸扫过她的脸，不带温度，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站在那里，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名剑，优雅矜贵，却无人敢轻易靠近。
"还没睡？"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带着微醺的沙哑，"在等谁？你的景淮哥哥？"
"我们离婚吧。"桑沐突然说。
空气凝固了。
傅云峥的眼神骤然阴沉，他一把扣住桑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离婚？”他咬牙切齿地重复，“楚景淮回国了，你就迫不及待要去找他了？”
“三年了！”桑沐挣扎着，声音带着嘲讽，“这段婚姻有什么意义？所有人都以为你单身，你和那些模特明星的绯闻满天飞，我就像个透明人！我受够了这种守寡一样的生活！”
傅云峥的瞳孔收缩，酒意和怒火在他的眼底燃烧。他猛地将桑沐推到墙上，身体紧贴着她：“守寡？那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夫妻生活了。”
他的吻落下，粗暴而充满占有欲。桑沐奋力推拒，却被他轻易制服。
傅云峥单手扣住她的双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撕开她的睡裙。
“放开我！”桑沐别过脸躲避他的吻，眼泪滑落。
“你不是要离婚吗？”傅云峥在她耳边低语，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先履行完夫妻义务再说。”
疼痛与快感交织，桑沐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傅云峥的动作既像惩罚又像渴求，他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景淮...哥哥”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身上的男人骤然僵住。
傅云峥猛地抽身，眼中的情欲瞬间被暴怒取代。他掐住桑沐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在我床上喊我兄弟的名字？桑沐，你真是好样的。”
他松开她，转身走向浴室，声音冰冷刺骨：“明天楚家晚宴，你最好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傅太太。”
桑沐滑坐在地上，抱紧颤抖的双肩。浴室的水声响起，掩盖了她压抑的啜泣。
她永远记得签协议那天，楚景淮匆匆赶来时复杂的眼神。
那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傅云峥娶她，从来不是为了帮兄弟照顾青梅竹马，而是为了彻底断绝她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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