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城郊化工厂深处，巨大的反应釜如同沉默的钢铁巨人，锈迹斑斑的管道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扭曲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陈年化学品残留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近乎凝滞的冰冷。这里是夜枭的临时C号据点，比地下安全屋更加隐蔽，也更加荒凉。
林陌靠在一张蒙尘的操作台上，左臂的衬衫袖子卷起。代号“齿轮”的夜枭技术主管，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最后一片闪烁着奇异银灰色光泽、薄如蝉翼的“雷纹”超导纤维片，贴合在他小臂内侧一处微微泛红的皮肤上。那里，昨夜被特制粒子弹撕裂的伤口边缘，肌肉组织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金属化光泽，仿佛有液态的星屑在皮肤下流动。
“星尘基质填充完成…雷纹导流纤维接驳…生物组织融合率98.3%…”“齿轮”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有些干涩，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全神贯注地盯着便携式生物扫描仪屏幕上的复杂数据流，“老板，这东西…有点邪门。它好像在主动‘吃’掉你伤口附近的坏死组织，然后…自己长进去？”
林陌面无表情，感受着小臂传来的阵阵冰凉与微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在血肉深处游走、编织。他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防御层修复进度：97%…98%…99%…】
【液态金属基质（星尘）融合完成！】
【能量导流纤维（雷纹）网络重构完成！】
【受损区域防御强度恢复至：115%（超载强化）】
【获得新特性：‘高频粒子流抗性（初级）’（对同类型攻击防御效能提升50%）】
【蓝色命运点数 -100！（材料消耗及生物融合超载）】
修复完成！防御不仅恢复，甚至更强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厂房的死寂。一名夜枭成员快步走近，脸色凝重，将一张折叠的、边缘沾着几点暗褐色污渍的A4纸递给林陌。
“老板，刚截获的。从周扬同班一个女生书包夹层里找到的，她被吓坏了，说是有人塞给她的。”
林陌展开纸张。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用打印机打出的、冰冷无情的文字：
“周扬：数学期中考试成绩：41分。低于及格线（60分）19分。按规矩，一门不及格，留级察看。三门不及格，开除学籍。你母亲在‘仁爱’VIP3的账单，该续费了。明早八点前，往这个比特币地址转入19个BTC：19Dx5sR8UfT4nQkzVp7bFg2H…（地址省略）。一分，一币。钱到，分改，账清。否则，后果自负。”
文字下方，附着一张周扬期中数学试卷的扫描件照片。鲜红的“41”分触目惊心。试卷姓名栏旁边，被人用红笔潦草地画了一个扭曲的、首尾相衔的暗河图腾，如同滴血的诅咒。
冰冷的杀意瞬间从林陌身上弥漫开来，厂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齿轮”和旁边的夜枭成员都感到一阵心悸。
“勒索…用成绩，用他母亲的命。”林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他目光扫过试卷照片上那个鲜红的暗河图腾，又看向比特币地址。这手段，看似低劣，却极其阴毒。抓住了周扬最恐惧的命脉——学业和他重病的母亲。而且，将分数与比特币直接挂钩，一分一币，赤裸裸地将知识贬值为冰冷的赎金！
“老板，要不要立刻冻结那个比特币地址？或者追踪来源？”夜枭成员问道。
“冻结？追踪？”林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那太便宜他们了。”他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对方要的不是钱，或者说，不止是钱。他们是在试探，在用周扬这根‘鱼竿’，钓我这条‘大鱼’。”
他指向试卷照片上那个41分的“41”，又指向勒索信里的“19”分差和“19”个比特币。“数字游戏…用周扬的恐惧和弱点，构建一个数学囚笼。逼我入局，逼我现身，逼我按照他们设定的规则去玩。”他顿了顿，声音更冷，“而且，他们算准了时间。明早八点，正好是夜枭小队押送最后一批‘星尘’和‘雷纹’材料进入大学城的时间点！这是调虎离山，更是围点打援！”
“齿轮”倒吸一口凉气：“那…周扬和他母亲…”
“他母亲在‘安全屋-7’，很安全。至于周扬…”林陌的目光转向厂房角落。那里，周扬裹着毯子，蜷缩在一张破旧的弹簧床上，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他似乎感应到了林陌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张被传递的勒索信，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林陌走到周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没有安慰，没有解释，只是将那张写着勒索信和试卷照片的A4纸，轻轻放在周扬颤抖的膝盖上。
“41分。”林陌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重锤砸在周扬心上，“告诉我，这41分里，哪些题，是你会做却被故意压分的？哪些题，是对方篡改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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