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温度骤降。王胖子右手缓缓摸向腰间，刘瘦子悄无声息地退后半步，离门口近了些。
"韩师傅什么意思？"我瞪着他，声音压得极低。
"没什么意思，"韩师傅冷笑，"就是想请林老板配合检查一下，把袖子撸起来让我瞧瞧。"
"凭什么？"我沉下脸，往前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一拳距离，"汪老板，你们这是什么规矩？"
汪老板面色铁青："林老板莫急，例行检查。赢钱的客人，我们都这样，免得...有闪失。"
刘瘦子突然咳嗽起来，猛烈得仿佛肺要咳出嗓子眼，整个人弯腰驼背，扶着桌角才没栽倒。
王胖子忙抓住他胳膊："老刘！老刘你咋了？"
"老毛病...犯了..."刘瘦子脸煞白，声音虚若游丝，"药...外套口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我趁机将手中暗藏的两张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袜筒里，动作精准利落，连我自己都难辨出。
这是表叔传授的"脚底藏牌"绝技，讲究"无痕藏"和"指根运"两大关窍。
王胖子手忙脚乱地摸索刘瘦子口袋，掏出一小瓶药片，磕出两粒塞进他嘴里："水！快拿点水来！"
汪老板皱着眉，不耐烦地朝角落里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就在这混乱之际，我已经成功"清场"，身上不剩一星半点作弊痕迹。
刘瘦子喝了水，慢慢"缓过劲来"，脸色依然煞白："心脏不好...犯起来就这样..."
韩师傅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但没说什么。汪老板拍拍刘瘦子背心："没事吧？要不要紧？"
"休息一下就行..."刘瘦子虚弱地说。
"既然这样，检查就免了,"汪老板挤出笑容，"把钱结一下，几位请便。"
我刚要松口气，韩师傅突然一把抓住我胳膊，手劲大得惊人："等等，我记得林老板刚才那把牌是A加上10点，才停牌的。现在呢？"
我心头一震："什么A？我的牌是7、5、5。"
"不对，我记得清清楚楚，"韩师傅眼里冒着寒光，"汪爷，麻烦把监控调出来看一下。"
汪老板脸色一沉："韩师傅，我们这监控不好使..."
"那就搜身，"韩师傅声音阴冷，"把鞋袜也脱了。"
情势骤然紧张。我暗叫不妙，袜筒里的牌必然会被搜出。
王胖子已经攥紧拳头，刘瘦子虽然"病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出口。
千钧一发之际，黄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嘎嘎响的BB机。他快步走到汪老板耳边，嘴唇蠕动着，声音极低。汪老板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恐。
"算了，"他挥手，硬扯出一丝笑，"韩师傅，给林老板个面子，下次再说。"
韩师傅明显不愿罢休："汪爷，这..."
"我说算了就算了！"汪老板突然拔高嗓门，几乎带出一丝颤抖，"把钱给他们结了。"
黄毛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叠钱，粗略点了点，推给我："两万二，拿好。"
我接过钱，刚要松口气，韩师傅突然一把揪住我衣领，几乎把我从地上提起来："姓林的小子，别以为这事就算完了。出千，你晓得是啥子下场。"
"放手。"我声音冷得像冰。
"怎么，想打架？"韩师傅冷笑，"你们三个小逼崽子，就算一块上，老子一根手指都能收拾得你们找不着北。"
话音未落，包间的门突然被踹开，脆弱的门框"咔嚓"一声绽开裂痕。
表叔站在门口，身形笔直，不紧不慢地将袖口卷起两道，露出结实的小臂和几道疤痕。他的动作极慢，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
包间里寂静如死。
"汪聋子，现在改行抢劫了？"表叔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右手却缓慢而坚定地卷着另一侧袖口，一圈，两圈，整齐划一，"你爹老汪头当年要是知道你干这种缺德事，不得从棺材板里蹦出来抽你?"
汪老板脸色霎时煞白，像是见了鬼："许...许九州？你...你怎么在这？"
"我的娃娃们在哪，我就在哪。"表叔不紧不慢地摸出一根烟，用拇指指甲一刮，烟头"刺啦"亮起一点红，"叫你的狗腿子把路让开，人和钱，我都要带走。"
"许老大，你不讲江湖规矩了，"韩师傅仗着胆子上前一步，"他们出千被当场抓住，按规矩得留下根手指头。"
表叔眼神骤冷，突然闪电般抬手，动作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韩师傅脸上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牙签不知什么时候已插在墙上。
"放你妈个屁，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出千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讲规矩？"表叔语气依然平淡。
韩师傅捂着脸，神情狰狞，正要扑上来，汪老板急忙拦住他："韩师傅，先别急..."转向表叔，堆起笑容，"许老大，这事好商量，大家都是混这碗饭的，给个台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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