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的破丰田在马尼拉混乱的街道中左突右拐，车窗外不断传来枪声和爆炸声，整座城市都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透过被震裂的挡风玻璃，我看到桑托斯和德拉罗萨两大家族的私军正在街头厮杀，政府军的装甲车也开始在各个路口设卡封锁。
"他娘的，这下真是捅了天大的窟窿！"王胖子瞪着外面的战火，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咱们现在算是两边都得罪透了，那两家要是缓过劲来，还不得把咱们剁成肉馅？"
我没吭声，但心里清楚得很。
虽然表面上是桑托斯和德拉罗萨自己狗咬狗，可任何脑子不进水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们这些外来户在里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现在两大家族都损失惨重，等他们打完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们算账。
"老鹰，还能安全回去吗？"我问道，声音在轰鸣的引擎声中显得有些沙哑。
"够呛。"老鹰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整个马卡蒂区都在打仗，政府军又到处设卡。咱们得绕远路，从那些贫民窟穿过去。"
车子拐进一条窄得只能过一辆车的小巷子，这里是马尼拉最穷最乱的地方。
破铁皮搭的房子一间挨一间，像火柴盒似的摇摇欲坠。
污水在脚下流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平时避之不及的贫民窟，这会儿反倒成了救命的地方。
"这里相对安全些，"老鹰一边开车一边解释。
"桑托斯和德拉罗萨那帮孙子都嫌这地方脏，政府军也懒得管这种烂摊子。"
足足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回到那个破仓库。
推门进去，陈光明正在收拾东西，脸色铁青，额头上全是汗珠。
刘瘦子和花蕊坐在墙角，显然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事。
"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陈光明看到我们，长出一口气，但眉头还是紧锁着。
"我刚收到风声，桑托斯和德拉罗萨两家都在满城找你们。''
''他们认定今晚的事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你们就是头号嫌疑人。"
"那现在咋办？"花蕊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只有一条路，马上离开马尼拉。"陈光明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我们面前。
"我已经联系好了，今晚就走。"
"去哪儿？"我问。
"老挝，然后进金三角。"陈光明从文件柜里掏出一张破旧的海图，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各种航线。
"我有个老朋友在跑私货，他的船今晚十二点从北港出发，能把你们带出去。"
看着海图上那条蜿蜒的红线，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继续待在菲律宾就是等死，金三角虽然危险，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要多长时间？"刘瘦子凑过来问。
"三天三夜，天气好的话。"陈光明指着海图上的路线。
"从马尼拉湾出发，穿过苏禄海，然后顺着湄公河往上游走，最后到老挝的会晒港。"
"危险吗？"这是我最关心的。
"不小。"陈光明直言不讳。
"走私船本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现在菲律宾海军又在到处抓人。''
''不过这是唯一的出路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时间紧得要命，我们赶紧收拾行李。
除了必需的现金和证件，其他东西统统扔下。
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轻装上阵才是王道。
就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陈光明叫住了我。
"天锋，你过来一下。"
我跟着他走到仓库深处，他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看起来很普通，但他的神情却异常郑重。
"这里面是我十几年来收集的关于金三角的所有资料。"陈光明把U盘郑重地递给我。
"各路军阀的势力分布、主要头目的底细、地形地貌、走私路线，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全在里头。"
我接过U盘，感觉它沉甸甸的，像是承载着无数人的血泪。
"孩子，"陈光明的声音变得深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
"从新加坡到马尼拉，你们一直在逃。逃避'赤龙'的追杀，逃避各种危险。''
''但从现在起，你们不能再逃了。"
"为什么？"我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因为金三角不是避难所，是战场。"陈光明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在那个地方，弱者会被撕成碎片，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
''你们要是还抱着躲避的心态，只会死得更惨。"
他停顿了一下，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你爸当年也去过金三角，我知道他在那儿干过什么。''
''现在轮到你了，你必须接过他的担子，完成他没完成的事业。"
"您知道我爸在金三角做过什么？"我急切地追问。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陈光明摇摇头，烟雾在他脸前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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