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偶尔会来5980星，但从不踏入实验室。
安苏曾透过观测窗看见他站在基地外围的雪地里，黑色大衣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抽完一支烟就离开，烟头在雪地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洞。
有一次，她发现雪尔也在窗前——他静静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手中的数据板久久没有翻页。
"不去见他？"安苏问。
雪尔推了推眼镜，转身回到实验台前："样本C-12该换培养基了。"
"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安苏趴在兰登胸口，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锁骨上那道旧伤疤。窗外5980星的极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流动的暗影。
兰登的手掌抚过她的长发，声音低沉："兰斯不肯说。"
渐渐地，兰斯的身影从雪安基地消失了。
主星的花边新闻重新被斯宾赛二少爷的风流韵事占据——今天陪某位伯爵千金在歌剧院包厢耳鬓厮磨，明天被拍到搂着超模从夜店出来。那些高清照片里，兰斯永远笑得玩世不恭，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弯成两道月牙，仿佛7003星那场撕心裂肺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但安苏知道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洒脱。
每晚23:00整，兰斯的终端会准时接收雪尔实验室的加密报告。兰登告诉她，这位浪荡公子甚至暗中调派了斯宾赛家最精锐的私军，二十四小时轮守5980基地外围。
"补偿心理罢了。"安苏当时这么评价。
她不知道的是，兰登派去暗中保护的人手比兰斯只多不少。
此刻，怀中Omega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兰登轻轻拨开安苏额前的碎发，目光描摹着她熟睡的侧颜——微微嘟起的嘴唇，随着呼吸轻颤的睫毛，还有后颈上那个淡粉色的临时标记。
他的思绪却飘回白天的那场秘密会议。
佩顿元帅的全息影像悬浮在圆桌中央，背后投影着血红色的"正义军"标志——一个被荆棘缠绕的骷髅。
最新情报显示，"元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利亚姆还活着。"
这个名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兰登胸口。
记忆短暂的闪过十五岁那面吃垃圾的那两个月的日子，更多的是军校的场景。
"本届优秀毕业生代表——利亚姆·克劳福德！"
掌声雷动中，利亚姆大步走上台，肩章上的将星闪闪发亮。坐在观礼席的兰登看见他转身时眨了眨右眼——那是他们在垃圾星的一个小暗号。
毕业的那天，即将要进入军团，他们都太兴奋。
而后就是那段军事法庭的录像——
"被告利亚姆·克劳福德，涉嫌泄露机密、叛国罪..."
被告席上的男人拒绝佩戴抑制项圈，脖颈上青筋暴起："我问心无愧！"他的目光扫过旁听席，在摄像的方向停留了0.3秒，然后决绝地转过头。
那天之后，利亚姆消失了。兰登在打赢城堡战役，回来之后得到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和一段录像。
等他弄清事情内幕，整件事情早已经被抹平，真凶手和假替罪羊都被处理掉了。
之后他苦寻过利亚姆一段时间，但后来才知道被有心人暗中阻挠。那时他的军衔不高，很多事情都难以左右……
兰登回过神，元帅身后的全息投影切换成一系列监控截图：
星辰之星珊瑚礁旁，戴面具的男人手腕露出蛇形纹身
77区小巷里，镶着钻石犬齿的小贩递给拳手一支针剂
卡姆登星系暴乱现场，出现带有蛇形纹身的人
"他们专挑法律盲区活动。"霍克调出数据流，"永恒之境的盖洛普和布雷迪、77区的独眼艾尔……都是被陷害后吸纳的。"
兰登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独眼艾尔——或者说利亚姆——在打赢拉蒙那场拳赛后神秘失踪。而现在情报显示，他已成为正义军三大首领之一，记忆被彻底清洗。
他甚至连那个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女儿都忘记了，记得他初为人父时，满脸喜悦又炫耀的问他给女儿取什么名字好，兰登还记得当时自己说，既是你的掌上明珠，不如就叫明珠吧，利亚姆嫌弃明珠太俗气， 最终还是为女儿命名珀尔（Pearl）——而那颗明现在还在77区那个老破的糖水铺子里。
怀中的安苏轻轻哼了一声，无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兰登收紧手臂，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特意选的沐浴露，和自己信息素同款。
元帅的警告言犹在耳："最优方案执行少则三年……"
三年，或许更久，足够他们完成永久标记清除研究，也足够...让一个人忘记等待的理由。
兰登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安苏后颈的腺体，那里还留着他临时标记的痕迹。想到未来她可能独自度过发情期，被陌生的Alpha信息素侵扰，甚至——
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直到安苏在睡梦中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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