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问：“父亲可是担心安渡再次纠缠三叔？”
乔思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担心的。”
伯爷瞪了乔思言一眼：“如你说的轻松了，今日何苦劳烦母亲？”
乔思言像被鱼刺卡了喉咙一样，突然一噎。
南风道：“不如三叔今日便启程北去吧。”
老夫人：“怎么急，什么都没有准备，路上可是要受罪的。”
伯爷想了想，点头：“母亲，南风说得没错，今日三弟必须走。那安渡必不罢休，且心中笃定三弟和万旦交手。他肯定还有后招，即使不能把三弟带走，试探一二他总是有法子的。”
老夫人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流露出的不舍之情，仿佛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她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乔思言，仿若下一刻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痛哭出声。
乔思言上前，在老夫人面前跪下：“母亲，儿子不孝。但请母亲相信儿子，儿子定把自身安全放在首位，不让母亲为我忧虑。今日事急，仓促而行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怕安渡去而复返，把儿子带到兵马司，重刑拷问。”
伯爷、南风抽了嘴角，三弟（三叔）是知道怎么让祖母就范的。
老夫人一听，那可了不得。
“那不行，还不如做参军，行，我先回去替你拾掇拾掇，尽快出发吧。”岑嬷嬷扶起老夫人。
“有劳母亲，不过母亲，轻便即可，若出门车马过多，恐引起安渡注意，儿子怕是走不成了。”
“我省得，我省得。”老夫人边踏出常心堂边回话。
老夫人走远，伯爷郑重道：“老三，你既做了决定，就一条路走到底，无论如何，大哥都是你的后盾。”
顿了顿：“至于任职文书，你先启程，我这边给你办妥就差小厮去追你。大哥是文官，顶多给你安排兵卒文书，至于去到军中，就看你的造化了。”
乔思言神情动容，半天憋出一句：“多谢大哥！”
“母亲那边也不要落了口风，一定要说给你谋的是参军一职。不然母亲忧心，我也睡不好觉。”伯爷难得开了个玩笑。
“沙场残酷，白骨累累，虽说一条路走到底，你若······若实在撑不住，还是回来，大哥供养你，给你娶妻生子。”伯爷甚少说话反复，显得有些矫情。
乔思言哪会不懂？终是憋不住，低头快速抹了泪。
对着伯爷跪下：“大哥，不当将军我誓不回。若弟弟不幸，烦请大哥照顾母亲，模仿弟弟笔迹给母亲月月送信。”
说完，重重给伯爷磕了个头。
南风看着这一幕，也拿起帕子偷偷按了按眼角。
伯爷扶起乔思言，拍拍他肩膀：“乔三爷，下次再见，定是你身穿将军战甲，为我伯府光耀之时。”
南风上前，道：“三叔，尽快启程吧。路上也不安全，多带点身手好的护卫，避免安渡偷袭于你。”
乔思言如今心愿达成，深深看了伯爷和南风一眼，大步离去。
常心堂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伯爷、南风和蒋嬷嬷。
一时，尴尬的氛围浓得化不开。
“你······”
“女儿······”
伯爷、南风同时开口，相视一愣，又笑起来。
南风行了半礼：“女儿知错，请父亲原谅。”
伯爷假斥道：“你还知道自己错了，你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不过，你三叔确是因你祖母暂且逃过，你便是功过相抵了。”
“多谢父亲，那女儿就先回去了。”这尴尬的气氛委实不好受。
南风正要迈出常心堂，身后传来声音：“南风，你······很好。”
南风顿住，侧身看向伯爷，含笑温柔道：“父亲，也······很好。”
伯爷看着逆光而站的南风，仿若看到年轻时的秦氏，内心百感交集。
伯爷又恢复淡淡的表情，漠然开口：“回吧。”
南风莫名其妙，心中升起的点点温情瞬间消散。收敛笑意，转头离开。
另一边，安渡离开伯府后，和长随吴行坐上马车。
吴行问：“世子是打算放过乔三了？”
安渡嗤笑：“放过？难为本世子知道他是慧武弟子，想着拉拢一二，将来也好行事。谁知这荣阳伯府个个难缠，乔三的确是个人才，可也是个硬骨头。不能为我所用的，就只能是废人，亦可是死人。”
吴行低头抱拳：“请世子责罚，是属下没有打听到关氏有孝庆皇太后所赐之物，不然世子此行定不会受阻。”
安渡挥手：“算了，下次拿人，务必把底细都查实了。”
“乔三那边，可派人盯紧了？”
“世子放心，除非他不出府，一出府，我们的人就会盯上。”
“万旦之死颇为蹊跷，有嫌疑的都盯牢了。”
“是，属下知道。”
万旦并不是在护国寺重伤，是在昨日回府后，被人偷袭昏迷。后被万旦小妾发现，请了大夫诊治，结果还是回天乏术，在今晨暴毙。
万旦本就是安国公府的人，他一死，安渡暂时找不到合适之人接手，只有将自己暴露人前。
安渡点头，闭目养神。
不期然，脑海里闪过用帕子遮住半张脸的身影。安渡突然睁开眼，恍惚了一下。
他适才想到她的时候，仿若看到没有遮住的双眼，对着他迸发了浓浓恨意。
压下心悸，对着吴行道：“适才常心堂中有个遮面的姑娘，你可知是伯府哪个姑娘？”
吴行回道：“伯府一共三个姑娘，二姑娘乔南绮十四岁，是二房嫡女。三姑娘乔南风，是大房嫡女，与二姑娘同岁。五姑娘乔南菲，是大房庶女，今年十三。”
“三个姑娘年纪相差不大，属下一时无法分辨。”
安渡想到在慧元禅房外遇到的女子，和遮面姑娘感觉是一样的。他之前翻查香客名单，这女子定然是二姑娘和三姑娘之一。
“派人留意二姑娘和三姑娘，若是出府，立马报我。”
吴行：“是！”
话音一落，一旁响起马蹄声，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世子留步， 在下乔思德，有事求见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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