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顾不上额头传来的剧痛,急切地回过身。
门口,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什么霍时牧的身影。
温暖的幻象如泡沫般破碎,只剩下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傅西朝背靠着门框,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张大床,投向床上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人。
然后,他笑了。
那笑声很轻,很哑,却比最凄厉的哭嚎还要令人心碎。
他知道了。
他全都明白了。
“坚强地活下去……”
他低声重复着那句烙印在脑海中的话,空洞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滋长。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绝望。
而是从地狱最深处燃起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恨意。
“好。”
他对着空气,也是对着床上的爱人,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一个字。
“我听你的。”
“阿牧,我一定,好好活着。”
带你拿下最后的冠军。
那一句“我听你的”字,仿佛抽干了他身体里最后残存的温度。
恨意化作了坚冰,将他那颗破碎的心彻底封存。
傅西朝撑着冰冷的门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额头撞出的伤口还在渗着血,黏糊糊的感觉顺着眉骨滑下,他却像是毫无知觉。
他一步一步,沉稳地,重新走回那张大床前。
他的影子被卧室昏黄的灯光拉长,投射在地上,像一个沉默的、扭曲的怪物。
他没有再看霍时牧胸口那致命的伤,而是将目光锁在他安详得近乎残忍的睡颜上。
仿佛他只是睡着了。
傅西朝转身再次走进了浴室,没有开灯。
黑暗中,他精准地找到了毛巾和脸盆。
温热的水流过他冰冷僵硬的指尖,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端着一盆水,重新拿了干净的毛巾,重新回到床边,轻轻坐下。
他拧干毛巾,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床上的人。
他仔仔细细地,为霍时牧擦去脸上残留的、早已干涸的泪痕。
那是他傅西朝的泪。
然后,是那双曾经无数次牵着他、拥抱他的手。
如今,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
最后,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个狰狞伤口周围凝固的暗色血迹。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悲伤是弱者的情绪,而他,已经没有资格软弱。
做完这一切,他为霍时牧重新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的冷光,映照出他那张毫无血色、神情冷峻的脸。
他划开屏幕,指尖在通讯录上停顿了片刻,最终点下了一个名字。
翎煜。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西朝?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和儒雅又带着一丝职业性关切的男声。
是他的心理医生,翎煜。
傅西朝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要沙哑、冷冽。
“翎煜。”
电话那头的翎煜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语气瞬间严肃起来:“是我,西朝,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你还好吗?”
傅西朝的目光依然焦着在霍时牧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最深处。
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语调,缓缓说道:
“阿牧死了。”
“……”
电话那头猛地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
傅西朝没有理会对方的震惊,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继续用那种可怕的平静,一字一句地往下说。
“Kings还差一个辅助。”
翎煜似乎还没从上一个噩耗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什么?”
傅西朝的眼底,那片死寂的黑暗中,终于燃起了一点幽光,那是复仇的火焰。
“决赛,你来打。”
这根本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
是通知。
是命令。
翎煜终于反应了过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傅西朝!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霍时牧……他怎么会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答我!”
傅西朝缓缓地笑了。
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森然和冰冷。
“怎么回事?”
“你来,我就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包括……谁是凶手。”
他顿了顿,对着电话,也像是在对着床上的爱人许下血色的誓言。
“我要带着我的阿牧,拿下荣耀杯的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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