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比赛馆，电梯一路下到底层，他始终没有松开奖杯，也没有让任何人靠近半步。每当有人认出来想要合影或者搭讪，他都只是礼貌地点头，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走出环球中心大厦的大门时，冷风扑面而来。他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让冰凉空气灌进肺腑，再慢慢吐出来，好像这样就能把所有情绪压进骨血里。
傍晚时分，高楼林立间霓虹闪烁。他靠在车窗边，看见玻璃上映出自己略显憔悴却明亮的双眸，还有胸前那枚陈旧的小徽章，在城市灯火中泛起淡金色光芒。
马路对面的出租车司机刚好招手示意空车已到。他拉开后排车门，将奖杯小心翼翼放好，然后坐进去关门。
“师傅，”他说话的时候语调温柔又郑重，“时西别墅区，谢谢您。麻烦快一点，我赶时间。”
出租车发动引擎冲进夜色，而后座上的男人低垂着睫毛，用指腹摩挲那枚早已磨损的小徽章——
这一刻，全世界只剩下他和怀里的冠军，以及那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人。
出租车在时西别墅区一栋寂静的独栋别墅前缓缓停下。
傅西朝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递给前座的司机。
“师傅，不用找了。”
司机愣了愣，看着手里至少五百块的现金，有点不知所措。
“给您的小费。”傅西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抱着奖杯，快步走向那扇冰冷的铁门，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别墅里一片漆黑，死一样的寂静，与几十分钟前山呼海啸般的赛场形成了天与地的反差。
他没有开客厅的灯，只是借着玄关微弱的感应光，径直走向二楼。
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沉重又压抑。
他停在自己卧室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却堵在胸口，怎么也咽不下去。
门被轻轻推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里窗帘紧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诡异味道。
他的大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那人面容清隽，像是睡着了，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傅西朝的脚步顿住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人，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一隅之地。
他缓缓走到床边，将那座沉甸甸的冠军奖杯，“咚”的一声，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声音不大，却震得傅西朝心脏猛地一缩。
“阿牧，”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把奖杯给你带回来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拿到冠军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安静得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傅西朝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层水雾迅速蒙住了他明亮的眼睛。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握住了床上那人垂在身侧的手。
刺骨的冰冷顺着指尖瞬间传遍全身。
傅西朝红着眼睛，一手拿起那座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奖杯，另一只手，则死死牵着霍时牧那冰冷僵硬的手，一寸一寸地，艰难地，移向了那座金光闪闪的奖杯。
他让那毫无生气的指尖，触碰到了奖杯冰凉的金属底座。
“阿牧，”傅西朝的声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这是我们共同的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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