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涛出了冯德明的办公室以后，估摸着李睿事先已经知道秦涛来了冯德明这里，专门守在办公大楼门口，装出一副与秦涛偶遇的样子，盯着秦涛看了两眼，主动打招呼道：“小秦，又来给冯书记汇报工作了？”
秦涛知道，李睿这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耀武扬威，潜台词是，“你秦涛费了这么大的力，差点把自己朋友折进去，结果呢，不照样拿我没办法吗！”
秦涛又怎么会不清楚李睿的心理，见李睿故意一脸平淡的样子，内心指不定怎么恨地咬牙切齿，秦涛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意味深长地道：“是啊，跟冯书记汇报工作，李县长黑眼圈很重啊，最近睡眠不好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涛挑衅的问话让李睿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一下，他死死地盯着秦涛，走到秦涛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小秦啊，以后的时间还长呢，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李县长真的觉得时间还长吗？”秦涛故意表情严肃地问道。
李睿一愣，随即寒着脸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县长不会真的以为一切结束了，可以高枕无忧了吧？你怎么知道，我这里就没有那些李县长害怕的东西？”
秦涛笑道。
李睿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秦涛，我在官场上混了快二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当我是吓大的？”
“李县长，我可没有吓唬你，信不信都由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涛故意虚晃一枪，让李睿分不清虚实，心中产生忌惮，一直活在秦涛手里有他犯罪证据的恐慌中。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即便秦涛以后来了县政府工作，他也不敢下死手打压。
因为，他如果下死手对付秦涛，需要先掂量掂量秦涛会不会被激怒，从而跟他鱼死网破……
望着秦涛的背影，李睿眼中露出熊熊烈火，正如他所说，他当官快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以下犯上的浑蛋。
他还真不信了，他会斗不过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
回柳川镇的路上，陈虎一边开车一边看后视镜里的秦涛，过了片刻，他没忍住朝秦涛问道：“秦书记，你刚才去找冯书记，冯书记是怎么答复你的？”
秦涛神情复杂地看了陈虎一眼，说：“陈虎，抱歉啊，你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证据，被他们高层以交易的形式给换取了利益。”
“什么？”
陈虎震惊不已，“这话是冯书记告诉你的？”
秦涛点点头，说：“一开始我也很诧异，我也想过单独来完成这件事情，把李睿告倒，但是后来想了想，我如果这么做就成了众矢之的，无论是李睿背后的领导，还是冯德明背后的领导，都不会放过我，所以……”
陈虎叹了口气，道：“秦书记，我明白你的心情，也能理解，只是为你感到不值，原本这个副县长的职位应该是你的。”
秦涛有些愧疚地看向陈虎，道：“冯德明说副县长的位置还是会留给我，不过陈虎你别误会，我不会因为这个副县长，所以才放过李睿，有些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陈虎豁达地咧嘴一笑，道：“秦书记，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能理解你，跟了你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秦涛感激地看了陈虎一眼，有些感动，“陈虎，真的非常感谢你能理解我，其实官场就像是个大染缸，形形色色的官员太多，我们虽然不能同流合污，但也不能做孤傲的官员，否则寸步难行，很多事情都没法开展，想要做实事，有时候要学会以退为进……”
……
傍晚，遂宁县县委家属院一号楼内。
冯德明难得地跟李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
“按理说，咱们是不能喝酒的，这违反规定，但今天这个日子，咱们必须小酌一杯，李县长，我敬你一杯！”
冯德明与李睿相对而坐，他举起酒杯，笑眯眯地对李睿说道。
李睿跟着举起酒杯，意味深长地说：“冯书记，这次多谢你手下留情！”
冯德明抿了口酒，放下酒杯，旋即摆摆手道：“李县长你错了，不是我愿意手下留情，而是上面领导让我停手……”
“呵呵，冯书记有必要说得这么直接吗？”
李睿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似笑非笑地说道。
冯德明撇撇嘴，“从你来遂宁县任职时，咱们就属于不同的阵营，这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藏着掖着，这次我借助秦涛提供的视频和照片，原本可以让你直接落马，知道我为什么最后又没有这么做吗？”
李睿笑道：“你刚才说了，你背后的领导不同意你这么做！”
冯德明笑了笑，“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如果把你整垮了，还会有另一个陈县长、张县长之类的官员过来，想必他们也不会跟我一条心，所以……留下李县长对我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我的领导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好处，至于我嘛……”
说到这里，冯德明满含深意地看着李睿，“黄沙镇的镇党委书记必须得继续留在黄沙镇工作……”
“这是你的意思？”李睿眉头紧锁地问道。
冯德明摇头，“是上面的意思！”
李睿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有所退让，我可以接受，只是我很好奇，你打算选谁当这个副县长？还是李自强吗？”
冯德明玩味一笑，“不，李自强一开始就不是我想选的人。”
“那是谁？”李睿隐隐已经猜到冯德明要选谁，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冯德明端起酒杯小酌一口酒，轻声说道：“秦涛！”
“不行，你选谁都行，就是不能选秦涛！”
李睿忽然激动的一下子从饭桌站了起来，怒视冯德明道。
冯德明笑着示意李睿坐下，“李县长别这么激动，选秦涛也不完全是我的意思，也是上面领导的意思，你知道的，你违法犯罪的证据是秦涛吩咐他的司机弄来的，这件事情要彻底压下去，仅仅只有我同意还不行，必须让秦涛也同意，否则……你知道他的性子，如果闹起来，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谁都保不了你！”
此话一出，李睿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神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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