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车撞碎最后一层冰晶屏障时，杜天听见便利店熟悉的电子音"欢迎光临"。他的膝盖重重磕在收银台前的地砖上，抬头看见收银机显示屏正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杜哥！裂隙要闭合了！"小六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冰窟里特有的回响。杜天转身拽住同伴的衣领，购物车货篮里宗主佩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柳青的白发还缠在车把上，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她踉跄着扑向收银台，指尖刚触到键盘就触电般缩回："这不是普通机器！"
收银机突然弹出全息投影，便利店三维布局图与魔宗立体结构完美重合。杜天瞳孔骤缩——冰窟位置正好对应冷鲜柜，而血煞长老的密室竟是员工休息室。
"宿主权限确认。"机械音从天花板传来，杜天胸前的工牌突然发烫。显示屏跳出熟悉界面，只是商品列表变成了修真界地图，最上方红字闪烁："是否合并世界？"
"原来你在这！"赵老四的尖叫从冰窟裂隙传来。他半个身子卡在空间夹缝里，手里攥着块灵玉："血煞大人！找到镇界器了！"
阴影笼罩收银台。血煞长老黑袍翻涌如活物，枯爪直取确认键。杜天突然想起赵老四今早塞给他的"赔罪礼"，那块号称能抵挡金丹一击的灵玉此刻正在裤袋发烫。
"原厂重置！"杜天吼出地球维修电脑时的术语，同时将灵玉砸向屏幕。蓝光炸开的瞬间，他看见柳青把白发缠上购物车把手，小六子正用宗主佩剑撬开即将闭合的裂隙。
收银机发出打印机工作的咔嗒声，吐出的不是小票而是张泛黄羊皮纸。血煞长老的指甲在距确认键0.1厘米处僵住，黑袍下的躯体突然开始像素化消散。
"执行原厂重置程序。"机械音平静地宣布。便利店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应急出口标志还亮着绿光。杜天摸到收银台下熟悉的急救包，里面创可贴变成了符箓，酒精棉片散发着灵草清香。
冰窟裂隙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小六子突然拽住杜天裤脚："杜哥你看！"购物车货篮里的宗主佩剑正在融化，金属液滴在地砖上拼出古篆体的"界"字。
柳青的白发彻底透明，她盯着自己逐渐虚化的手指苦笑："我们才是bug？"收银机突然开始疯狂吐纸，每张都印着两界重叠处的异常坐标。杜天抓起最近的一张，背面竟是便利店夜班排班表。
"警告！系统过载！"机械音变成刺耳警报。血煞长老已经消散到腰部，却突然狞笑着拍向自己天灵盖。黑血喷在收银机上，显示屏立刻跳出血色新选项："强制覆盖？"
杜天的手比思维更快。他抓起货架上的打火机——现在它喷出的是三昧真火——直接燎向不断吐纸的打印机。火焰触及羊皮纸的刹那，整个便利店剧烈震动，冰窟裂隙突然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杜天！"柳青的喊声带着电子杂音，"重置程序在清除异常数据！"她的身体已经透明到能看见背后的货架，小六子正用宗主佩剑残片徒劳地凿击地面。
收银机突然安静下来。显示屏跳出最后提示："原厂设置加载中...3%..."血煞长老仅剩的头颅发出非人的尖啸，赵老四的灵玉在杜天掌心碎成齑粉。
便利店玻璃门外，修真界的夜空开始扭曲。杜天看见血月裂成两半，一半映着魔宗山门，一半照着地球的高楼剪影。购物车不知何时自己移动起来，车轮碾过的地方留下发光的轨迹。
"宿主权限不足。"机械音突然变得冰冷。杜天发现工牌上的照片正在褪色，柳青彻底消失前塞给他一缕白发，那发丝在掌心化作数据流般的蓝光。
小六子突然扑到收银台前："杜哥！合并键在闪！"他的指甲缝里还带着冰窟的血痕，此刻正疯狂拍打取消键。杜天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浮现出条形码，扫描枪不知何时对准了他的动脉。
"员工编号验证失败。"收银机吐出最后一张纸，上面印着杜天在地球辞职信的片段。血煞长老完全消散的瞬间，整个便利店突然倒转，杜天和小六子重重摔在突然出现的冰面上。
购物车倒扣在他们头顶，货篮里宗主佩剑的残片拼成箭头，指向远处微弱的绿光。杜天摸到裤袋里半融化的灵玉，听见收银机最后的电子音隔着冰层传来：
"请到服务台办理权限升级。"
冰窟深处，血月照亮的岩壁上浮现出便利店监控画面。杜天看见地球端的同事正惊恐地望着屏幕，手里拿着本翻开的《修真入门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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