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思瑰总爱送些酸溜溜的葡萄,说是“给你开开胃”,其实是知道她胃不好,酸的东西能刺激食欲。
沈梦雪没接,只是淡淡道:“放着吧。”
她的长卷发垂在胸前,遮住了半张脸,没人能看到她紧抿的唇——藤条抽在皮肉上的闷响还在耳边回荡,四哥最后问她“知不知错”,她依旧没应声,直到意识被疼得模糊。
回到房间,伶儿正跪着铺新的绒毯,看到她进来,慌忙起身:“小姐,今天的药温着呢。”
药碗放在矮几上,黑褐色的药膏散发着浓重的苦味,是四哥特意让人调制的,说是“好得快”。
沈梦雪趴在毯上,黑色裙摆被伶儿轻轻掀起。
新旧伤痕在苍白的皮肤上交织,新伤是鲜红的檩子印,旧伤是暗沉的疤痕,连药膏都难以完全覆盖。
伶儿的指尖沾着药膏,触到伤口时,她的身体会极轻地颤一下,却始终没出声,只是望着窗台上那盆快要凋零的兰花。
“布小姐说,下个月想约你去摘草莓。”伶儿试图找些轻松的话题,药膏抹在伤口上,泛起细密的疼。
“不去。”沈梦雪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窗外——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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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瞬移到法式别墅时,沈梦雪的黑色斗篷上沾了层薄冰。
客厅的暖光从窗帘缝里漏出来,她刚站稳,就听到里面传来周既明的笑声,还有周瑾昭咿咿呀呀的叫喊。
她凑到窗边,看到周既明趴在地毯上,屁股上还套着个粉色的屁帘,是董飒然织的,上面绣着只小熊。
周瑾昭穿着红色的连体衣,像个小肉球,正摇摇晃晃地往他背上爬,嘴里喊着:“骑……骑……”
“哎哟,我的小祖宗。”
周既明故意夸张地叫着,却一动不动,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耳朵,“坐稳咯,爸爸要开跑啦!”
他手脚并用地在地毯上爬,周瑾昭笑得咯咯响,小奶音喊着:“快……快……”
董飒然靠在沙发上,手里织着毛衣,看着他们父女俩闹,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
“慢点,别摔着她。”她时不时叮嘱一句,目光落在周瑾昭的小短腿上——那孩子长得快,三个月不见,已经能扶着东西站稳了。
沈梦雪站在窗外,看着周瑾昭从周既明背上滑下来,跌坐在地毯上,不仅没哭,还抓起旁边的毛绒兔子往嘴里塞。
周既明连忙把兔子抢过来,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下:“脏不脏?”
“爸……爸……坏……”周瑾昭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地控诉,却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往他怀里钻。
“不气不气,爸爸错了。”周既明连忙把她抱起来,用胡茬蹭她的脸,换来一阵咯咯的笑。
沈梦雪的指尖在斗篷口袋里摩挲着——那里放着支银制的长命锁,是她让人特意打造的,锁身刻着缠枝莲纹,背面是“瑾昭”二字。
她本来想放在门口就走,可看着里面的热闹,脚步却像被钉住了。
“暖暖,叫姐姐。”董飒然突然开口,接过周瑾昭,指着窗外的方向,她知道沈梦雪大概率在,“姐姐来看你了。”
周瑾昭的大眼睛眨了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来,虽然看不到人,却清晰地喊出了两个字:“姐……姐……”
声音比上次更清楚,像颗小石子投进沈梦雪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她往后退了退,将长命锁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瞬移回沈家时,臀部的伤又开始渗血,染红了黑色的裙摆。
四哥的书房还亮着灯,玄铁鞭挂在墙上,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知道,明天等待她的,依旧是熟悉的疼痛。
可她躺在冰冷的床上,摸着口袋里那枚没送出去的长命锁,第一次觉得,那些反复撕裂的伤口里,似乎也藏着点什么。
不是疼痛,也不是麻木,而是一种极淡的、像初春嫩芽般的东西。
周瑾昭。
要快点长大啊。
等你会跑了,姐姐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春天。
她闭上眼,窗外的月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久违的暖意。
——————
四哥的车刚驶出沈家大门,沈梦雪就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瞬移的白光落在法式别墅的庭院里时,正赶上周瑾昭在草坪上学走路。
她穿着鹅黄色的连体衣,像颗滚圆的柠檬糖,摇摇晃晃地扑向廊下的沈梦雪,嘴里喊着:“姐……姐……”
沈梦雪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小家伙正好撞进她怀里,带着股奶香的热气扑在她颈间。“慢点。”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指尖拂过周瑾昭柔软的胎发——几天没见,这孩子的头发长密了,像匹黑色的绸缎。
“要……秋千……”周瑾昭搂着她的脖子,小短腿蹬着她的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秋千。
那是周既明用橡木做的,沈梦雪上次来,悄悄用浅蓝色的蕾丝和珍珠串装饰了绳结,阳光照上去,像挂了串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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