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的后槽牙咬得生疼，耳麦里姚瑶的声音被爆炸声撕裂前，他分明听见了她轻笑时气音的震颤。
实验室顶层的红灯像滴在黑布上的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核心区蔓延，而姚瑶的定位点——那个代表她的绿色小点，此刻正疯狂闪烁，像被扔进沸水的萤火虫。
“雷灵！”他扯下窗边的望远镜，转身时战术靴碾碎了半块玻璃渣，“带着林雪往B区撤，三分钟内必须离开主建筑！”
楼下传来越野车引擎的轰鸣，黑狼捂着左肩的血洞探出头，染血的白牙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孟飞，你以为能带着你的小情人全身而退？这楼里每块砖都浸着姚老博士的悔！”
“闭嘴！”孟飞抄起墙角的突击步枪，子弹上膛的脆响盖过了黑狼的笑声。
他盯着越野车尾灯消失在街角，喉结滚动——黑狼特意绕到这里，分明是为了确认他们的位置。
这不是偶然的遭遇战，是精心设计的围剿。
“孟飞！”雷灵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响，“B区的安全门被焊死了！地图不对，这里根本没有备用通道！”
孟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调出系统投影，原本标注着“紧急出口”的位置，此刻显示的是一片空白。
姚瑶昨夜给他的建筑图在脑海里翻涌——她母亲姚老博士设计的实验室，每个区域都藏着后手。
“死局”，姚瑶今早咬着唇说过这个词，“我妈说过，当核心区失守时，唯一的生路是……”
“自毁程序！”姚瑶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插进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孟飞，激活B区自毁，倒计时结束前能从通风井出去！”
孟飞抬头，正看见实验室三层的防火门被撞开，幽蓝瞳孔的感染者像潮水般涌出。
姚瑶的定位点开始往地下移动，绿色光斑与红色警报重叠成诡异的紫。
他握紧步枪冲下楼，靴跟在水泥台阶上敲出急促的鼓点：“雷灵，带林雪去走廊尽头的隔离室！姚瑶说那是死局的关键点！”
走廊尽头的玻璃隔离室蒙着层灰，雷灵用战术刀劈开锁扣时，里面的动静让林雪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插满透明导管的少女正仰着头，静脉里流动着和感染者一样的幽蓝液体。
她的脸肿胀变形，但左腕那道月牙形疤痕，是林雪在军方档案里看了十遍的标记。
“李薇？”林雪扑到玻璃前，指尖压出青白的印子，“她是上个月失踪的特工！”
姚瑶跌撞着冲进隔离室时，发梢还沾着感染者的黑血。
她颤抖着摸向少女后颈，那里有枚菱形芯片正在发光：“这是绝对控制体的原型……我妈当年的实验品。他们用她的脑波操控感染者。”
警报声骤然拔高，孟飞的腕表弹出倒计时：00:15:00。
他扯开领口，系统界面在锁骨处浮现金色纹路——自毁协议需要三把密钥：科研权限、安保密码、还有……
“给。”姚瑶扯下项链，银色挂坠里嵌着枚微型芯片，“我妈的实验室密钥。”
雷灵踢开墙角昏迷的守卫，用匕首撬开对方手腕的终端：“安保密码破解了，需要确认指纹。”他扯下守卫的手套，血污的拇指按在扫描区，终端屏幕亮起绿色。
最后一把密钥的位置在系统提示里跳动：“需要高阶权限者生物特征。”孟飞的指甲掐进掌心——这是姚老博士设下的最后保险，防止程序被外人滥用。
他盯着腕表上的倒计时跳到00:12:30，突然想起系统商城里那排灰色的“隐藏功能”。
“叮——检测到紧急危机，模拟密钥生成器已解锁。”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孟飞的后背浸透冷汗。
他调出系统界面，指尖在“确认”键上悬了三秒——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未完全掌握的能力。
当虚拟键盘上的字符开始自动跳动时，雷灵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听！”
天花板传来钢筋扭曲的呻吟。
林雪猛地转身，战术手电的光扫过墙角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们的瞳孔泛着和感染者一样的幽蓝，腰间别着的不是记录板，是消音手枪。
“陷阱！”林雪扑向最近的“研究人员”，却在半空被子弹擦过左肩。
血珠溅在玻璃隔离室上，像朵突然绽放的红梅。
孟飞抄起突击步枪扫射，雷灵的战术刀划开最近一人的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却掩不住姚瑶的尖叫：“他们是活体炸弹！”
最后一名雇佣兵撞向墙角的燃气管道时，孟飞抱着林雪滚进安全通道。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隔离室的玻璃，李薇后颈的芯片在火光中炸裂，幽蓝液体顺着地面的血迹蔓延，像条吐信的毒蛇。
“给。”林雪的手突然攥住孟飞的手腕，温热的血透过战术手套渗进来。
她塞给他一枚微型追踪器，指腹沾着血在他手背上画了个“C”，“冷冻库……还有活人。”
孟飞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按住林雪肩头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领。
雷灵在前面用匕首撬通风井盖，锈迹斑斑的铁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雪的睫毛颤动着，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灰：“小心……姚瑶……”
通风井的风灌进来，吹乱了孟飞额前的碎发。
他望着怀里逐渐冷去的体温，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林雪的头往自己颈窝按了按。
雷灵探出半个身子，冲他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走。”孟飞弯腰钻进通风管，追踪器在掌心发烫。
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警报，还有那个“C”字母，像团烧红的铁，烙在他手背上。
冷冻库的标识牌在记忆里浮起，那是姚瑶昨夜在地图上圈出的“无关区域”。
此刻，孟飞望着掌心的追踪器，突然想起姚瑶看见李薇时，眼底闪过的那丝……不是震惊，是痛。
通风管的尽头传来滴水声，混着若有若无的低温冷气。
孟飞摸了摸怀里的追踪器，脚步顿了顿——前面，该是C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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