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营地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秦阳跟在夏凛身后穿过木制栅栏，靴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执勤的守卫冲他们点头致意，腰间的铜哨在阳光下泛着暗淡的光。
"先去医疗帐。"夏凛头也不回地说道，铁剑在她背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张浩已经大步走向训练场方向，远远能听见他洪亮的嗓门在和熟人打招呼。林小雨扶了扶眼镜，朝药草库房快步走去，白袍下摆沾着几处泥渍。
医疗帐里弥漫着艾草燃烧的气味。穿着灰布褂的老医师正在整理银针，抬头瞥见秦阳掌心的灼痕时，花白眉毛微微皱起。
"伸手。"
老人的手指粗糙冰凉，按在灼痕上时带来一阵刺痛。秦阳下意识缩了缩手，余光瞥见夏凛站在帐门外，铁剑的影子斜斜投在粗布门帘上。
"邪气入脉。"老医师从木匣里取出几片暗绿色药膏，"每日辰时敷一次，忌沾水。"
药膏敷上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腾起一缕带着苦味的白烟。秦阳咬紧牙关，听见帐外传来训练场的号子声，还有兵器相击的脆响。
走出医疗帐时，夏凛已经不见了踪影。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几个年轻武者正在练习基础剑式，木剑劈开空气发出单调的啪啪声。秦阳绕过他们，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帐篷里积了层薄灰。他掸了掸床板上的尘土，从行囊里取出换洗衣物。布料上还带着山间的潮气，袖口处有道被荆棘划破的裂口。
午饭时分，营地食堂排起长队。大铁锅里炖着萝卜和腌肉，蒸汽模糊了打饭师傅的脸。秦阳端着木碗找位置时，看见张浩正挥舞着筷子大声说笑，同桌的年轻武者们听得入神。林小雨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摊开一本皮面笔记。
"这里有人吗？"
夏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端着半碗清粥，铁剑依旧挂在背上。秦阳摇摇头，看着她拉开板凳坐下，剑鞘轻轻磕在桌沿。
食堂的嘈杂声忽然变得清晰可闻。隔壁桌有人在讨论新发布的悬赏令，远处传来洗碗的碰撞声。秦阳发现自己在注意夏凛拿筷子的姿势——她总是先用筷子尖拨开浮油，再舀起底下的米粒。
"药膏敷了？"夏凛突然问道。
秦阳点点头，掌心的灼痕在布料摩擦下隐隐发热。食堂窗户外，日头已经偏西，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夏凛的剑影斜斜切过那道影子，像道黑色的裂痕。
暮鼓响起时，秦阳正在整理装备。断剑的裂口处能看到细密的纹路，剑柄上的缠绳需要更换。帐篷外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铁甲摩擦的声响规律而沉闷。
掌心的药膏开始发烫。秦阳解开布条，发现灼痕周围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暗红色。他想起老医师说的"邪气入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凹痕。
营地渐渐安静下来。远处偶尔传来夜哨的咳嗽声，或是某个帐篷里压低的交谈。秦阳躺在硬板床上，听着这些熟悉的声响，却总觉得掌心那点灼热正在侵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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