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白崇严那复杂难辨的视线。
回廊幽深,两侧玄冰铸就的墙壁映照着镶嵌其间的月光石,散发出清冷的光晕。
白墨鸢停下脚步,站在陆烬身后半步的位置,微微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沉寂:“为什么?”
陆烬转过身,看着她。
此刻的她,褪去了几分惯常的清冷孤高,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脆弱,以及深深的困惑。那双清亮的眸子望着他,执着地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为什么?”陆烬语气平和。
“为什么……要那么说?为什么要拦我?又为什么……”白墨鸢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力气,“为什么要承诺去斩杀妖鬼?那太危险了,那是灵圣境……”
她并不怀疑陆烬的强大,在宛城,她亲眼见过他如何力挽狂澜。
但灵圣境的妖鬼,与他们在宛城遭遇的敌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那几乎是站在此界顶点的存在,即便被封印万年,其恐怖也绝非灵尊境可以轻易触碰。为了她,值得冒如此奇险吗?
陆烬看着她眼中交织的担忧、感激和不解,平静地开口:“首先,我从不认为,解决问题需要牺牲无辜者的性命,尤其是……”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我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白墨鸢喃喃重复,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
“其次,”陆烬继续道,眼神中掠过一丝洞察秋毫的锐利,“你父亲的话,未必是全貌,甚至未必是真相。”
白墨鸢猛地抬头:“你是说……”
“考验。”陆烬吐出两个字,语气笃定,
“从我们进门开始,他就在观察,观察我的反应,观察你的选择,更观察我对你的态度。‘献祭’之说,太过刻意,也太过……决绝。不像是一个父亲在万不得已时做出的痛苦抉择,更像是一个设好的局,一个投下的重饵。”
他回想起白崇严眼神深处那难以化开的疲惫与忧虑,以及最后那句“与墨鸢有关”时,那微妙的神情变化。那不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牺牲事实,更像是在……推动某种局面。
“他在考验你?”白墨鸢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陆烬的言外之意,但随即秀眉蹙起,“可这太冒险了!万一你……”
“万一我做不到?”陆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的自信,“那他自然会启动所谓的‘备用方案’。但至少,他给了我,也给了你,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机会。而这,本身也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看着白墨鸢,缓缓道:“他或许有他的苦衷和布局,但至少,他并非真的想牺牲你。否则,他根本无需多此一举,直接将你控制起来,待到时机成熟强行献祭即可,何必告知于我,又何必给我选择?”
白墨鸢怔住了。她因为母亲之事,与父亲隔阂多年,心中积怨已深,几乎本能地将白崇严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此刻被陆烬点破,仔细回想父亲方才的言行举止,似乎……确实存在诸多疑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释然,有委屈,更有一种冰封之心开始悄然融解的细微声响。
“所以,”陆烬总结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无论这是考验,还是确有部分实情,斩杀妖鬼都是目前最好的破局之法。既能解决北境危机,也能让你摆脱所谓的‘宿命’。至于危险……”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回廊尽头那仿佛无尽的风雪与黑暗,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我自有分寸。”
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抚平了白墨鸢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波澜。她看着陆烬平静而坚定的侧脸,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了她。
白墨鸢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重新变得清亮而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陆烬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好。这三日,我们需要做些准备。”
他需要详细了解那妖鬼的情报,熟悉镇北关的封印阵法,或许,还需要去确认一些其他的事情。白崇严的考验,绝不会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战斗。
而白墨鸢,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重新审视她与父亲之间,那复杂难言的关系。
两人并肩走在清冷的回廊中,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中回响。窗外的风雪似乎更急了,预示着三日后,那场关乎生死与命运的战斗,必将石破天惊。
与此同时,书房之内。
白崇严负手立于窗前,神识却早已悄然覆盖了回廊。陆烬与白墨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叹,随即化为更深的复杂。
白崇严缓缓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中,有欣慰,有担忧,更有一丝卸下重负般的释然。
“小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鸢儿……或许,他真的能给你,为父给不了的东西,也能打破那该死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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