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卷
第2章 暗夜回响
晨雾笼罩的长安城西市，蒸腾的水汽中泛着诡异的青色。
林悦正在整理药柜，突然听见银针在瓷盘中轻微震颤的声音。
她抬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慢慢站直了身体，对着她露出森然冷笑。
凌风擦拭长剑的手突然顿住，剑穗上的铜铃毫无征兆地碎裂。
锋利的铜片割破他的手腕，血珠滴落地面后竟化作数条黑色小蛇，吐着信子游向暗处。
他立刻挥剑斩去，却发现这些黑蛇被斩断后反而分裂得更多。
后院传来老石愤怒的吼声。他正在劈柴的斧头突然被木桩"吞"了进去，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木桩表面浮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掌。
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黑雾。
逸尘的卦摊前，所有铜钱同时立起旋转，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铜钱表面渐渐融化，滚烫的铜汁在地面流动，最终勾勒出一幅完整的长安城地图。
每个坊市的位置都标着血色符文，朱雀大街的位置还在不断渗出黑色液体。
林悦追着自己脱离控制的影子冲进小巷。
影子在拐角处突然转身，露出影盟主人标志性的冷笑。
她立刻抛出三根淬了药液的银针，针尖刺入影墙却如同泥牛入海。
影子伸出漆黑的手掐住她的喉咙，冰冷的触感真实得令人窒息。
凌风及时赶到，剑光斩断影臂救下林悦。
但剑身与影子接触的部分立刻出现黑色裂纹。
"不是实体。"他甩着被震麻的手腕，眉头紧锁。
老石拖着流血的手掌跑来，伤口处蠕动着黑色丝线，像活物般往血肉里钻。
逸尘用烧焦的算筹在地上画阵，阵法刚成便自燃起来。
火焰中传出影盟主人熟悉的嗤笑声："三千年了，你们还是这些老把戏。"
火舌舔舐着他的道袍下摆，却烧不出半点焦痕。
西市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个直径十余丈的地下空洞。
无数黑影从洞中涌出，每个都长着参战者的面孔。
最可怕的是，这些影傀儡能完美复制本体的武艺和记忆。
凌风的成名剑招被另一个"凌风"轻易破解，老石的蛮力在"老石"面前毫无优势。
林悦试图用青铜灯照出本体，灯焰却被突然出现的影小竹吹灭。
这个影小竹连虎牙的缺口都一模一样，正用沾血的指尖编织黑色平安绳。
她腰间挂着的香囊针脚，与林悦亲手缝制的那只分毫不差。
真正的逸尘被三个"逸尘"围住，道袍被自己的铜钱阵撕得粉碎。
他咳着血推算方位，却发现所有生门都被对应的影傀儡堵死。
老石被五个"老石"按在地上，酒坛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
危急关头，凌风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剑身裂纹上。
"既然斩不了影，就连光一起斩！"剑光过处，整条街区的光线被暂时切断，所有影子都为之一滞。
这招"断光"消耗了他大半内力，嘴角渗出鲜血。
老石趁机抡起烧着的门板砸向影群，火焰在黑暗中划出耀眼轨迹。
他怒吼着冲锋，身上的伤口迸裂，鲜血溅在影傀儡身上竟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逸尘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暂时逼退了围攻者。
林悦趁机重燃青铜灯，这次灯焰变成了纯净的银白色。
光芒所照之处，影傀儡表面泛起水波纹，动作明显迟缓。
她突然发现灯座底部多了个凹槽，形状正好契合凌风剑柄的装饰。
当她把剑柄按入凹槽，灯焰暴涨成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中浮现出三千个光点，每个都是往世战死的英魂。
他们化作流光俯冲而下，精准没入每个参战者体内。
凌风剑上的裂纹变成星河纹路，老石手上的黑线化作桃花烙印。
影傀儡开始不受控制地互相攻击，最终全部汇入地下空洞。
就在众人喘息之际，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一只完全由影子组成的巨手破土而出，掌心睁着七只血色眼睛。
每眨一次眼，就有新的影傀儡从地面爬出。
"他在地下养出了本体！"逸尘咳着血推算，"必须有人带着灯焰进入地心。"
老石二话不说就要跳洞，被凌风一把拉住："你的伤太重。"
林悦默默系紧平安绳，却被突然出现的影小竹抢走青铜灯。
影小竹露出诡异的微笑，转身跳入黑洞。
下一刻，整个长安城的光线都被吸入地底，只剩众人身上的星芒还在闪烁。
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接着是影盟主人痛苦的嘶吼。
当光明重新降临时，地上只余一盏熄灭的青铜灯。
林悦颤抖着捧起灯盏，发现灯芯处蜷缩着个透明的小小身影。
那个身影睁开眼，对她做了个熟悉的鬼脸后消散。
灯壁上缓缓浮现新的刻痕："长明非不灭，薪火永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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