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外传·青山卷 第五章 砂雪焚情
星砂凝成的渡舟在月下泛起银漪，顾青舟的指节叩击船帮，惊起三两点幽蓝萤火。对座的璃月虚影正在梳理霜发，发丝拂过焚天剑时激起细微雷鸣。
"你的心跳乱了。"璃月虚影突然开口，指尖凝出冰魄镜。镜中映着顾青舟颈后胎记，那蝶形暗纹正随星砂流动舒展羽翼。
舟楫无风自动，船底传来星砂妖族的啃噬声。当第一只妖爪穿透船板时，顾青舟本能地揽住璃月腰肢跃起。焚天剑气扫过处，妖爪化作星砂雨，淋湿的衣襟透出她背脊的优昙纹。
"松手。"璃月耳垂泛起冰晶，却未挣开环抱，"西北三十丈，妖王骨舟。"
妖舟桅杆挂着人皮风帆，帆面绘满被篡改的婚契碑文。顾青舟剑气劈碎帆索时，飘落的绳索竟缠住两人手腕。璃月指尖凝霜欲斩，却发现这是初代青山剑阁的同心结。
"小心！"顾青舟旋身挡下妖王骨刺，后背撞上璃月胸前冰甲。霜花烙突然离体飞旋，在妖舟甲板烙出《无相经》残章。经文触及星砂，竟凝成林殊与璃月对弈的往生残局。
妖王利爪穿透顾青舟肩胛时，爆出的星砂染红璃月霜发。她瞳孔突然浮现血色优昙，冰魄剑气逆冲妖王心脉："伤他者，永镇焚天墟！"
妖舟沉没处升起青铜熔炉，炉中流淌着被炼化的星砂。璃月将顾青舟浸入砂液疗伤时，发现他胸膛浮现被抹去的婚契碑文——正是当年林殊刻在命源核上的誓词。
"别动。"她指尖凝出冰刀，剜去被妖毒侵蚀的腐肉。顾青舟握住她颤抖的手腕，星砂顺着相触的皮肤涌入彼此经脉。七百年前青山剑阁的月夜突然重现：林殊为璃月描眉时，窗外正悬着血色优昙。
熔炉突然倾覆，砂液凝成喜床罗帐。顾青舟的胎记突然灼烧，前世记忆如毒蛇噬心——红烛帐暖夜，正是星砂妖族屠城的信号。
炉底现出冰魄棋盘，每个星位都刻着情劫日期。璃月执霜花为子，落于"大婚"之位时，棋秤突然伸出锁链缠住顾青舟脖颈。妖王的嗤笑从棋局深处传来："当年林殊在此处弃子保帅，你可愿效仿？"
顾青舟焚天剑刺入"诀别"星位，剑气却反噬自身。璃月突然吻上他染血的唇，霜花烙渡入的刹那，棋局逆转。妖王惨叫着化为星砂，凝成枚刻着"钟情"的棋子。
"这是...我们的..."璃月指尖棋子突然发烫，映出林殊与璃月在往生河畔的合葬墓。
海岸线升起并蒂优昙，白花中坐着璃月本体，黑花里蜷缩着星砂妖胎。当顾青舟剑指妖胎时，白花突然凋零，璃月面色惨白："杀它即杀我。"
妖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林殊的疲惫："当年我斩情证道，却将情魄封入优昙。"它的指尖星砂凝成婚书，正是顾青舟胎记上的碑文拓本。
焚天剑突然软化，剑身流淌出当年林殊的悔泪。顾青舟扯开衣襟，胸膛婚契纹与璃月的霜花烙完美契合。当两道纹路相触时，并蒂优昙突然爆裂，花蕊中升起冰火交织的喜轿。
星砂凝成红绸缠住两人手腕，往生河突然倒流。喜轿内，璃月的冰甲化作凤冠霞帔，顾青舟的焚天剑变作合卺玉杯。交杯酒入喉的刹那，七百年前的洞房记忆汹涌而入：
红烛爆芯时，林殊用焚天剑挑开璃月盖头；更鼓三响后，星砂妖族攻破剑阁的警报与喜乐共鸣。
"这次...不一样。"顾青舟扯断星砂红绸，将霜花烙按入璃月心口。妖胎在喜轿外发出悲鸣，星砂身躯寸寸崩解，露出核心处的往生优昙籽。
当最后粒星砂坠地时，海岸线开满冰火并蒂花。璃月鬓间优昙吐蕊，花心坐着微缩的林殊残魂。他手中的量天尺突然软化，缠绕成双生优昙的根须。
"该续写你们的往生录了。"残魂消散前，将婚契碑文刻入顾青舟脊骨。焚天剑突然离鞘飞旋，在沙滩刻出无相新章：
【砂雪焚旧契 冰火铸新盟 往生非往逝 优昙自在开】
璃月指尖轻触碑文，霜花烙化作萤火萦绕双人。极北之地传来玉磬清音，新的星砂妖族在月光下跪拜，他们额间的妖纹已成祝福的婚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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