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岩城的轮廓在夕阳下如同一只匍匐的巨兽，高耸的城墙泛着金属光泽，烟囱中喷出的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萧烬站在商队最前方的货车旁，机械眼自动调节焦距，将五里外的城门细节尽收眼底。
"看到那些新加的炮台了吗？"墨鸦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三个月前还没有。看来我们的'朋友'已经接管了城防。"
萧烬微微点头。那些炮台明显不是铁岩城原有的技术，流线型的外壳上布满了诡异的灰白纹路，与焚天宗总坛的武器如出一辙。更令人不安的是，城门处进出的行人寥寥无几，与记忆中这个繁华矿都的盛况相去甚远。
"情况比预计的糟。"萧烬拉低兜帽，遮住自己半机械化的右脸，"你确定联络人还活着？"
墨鸦露出标志性的玩味笑容："老铜头可比你想象的狡猾。他..."话未说完，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城内传来，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萧烬的机械眼瞬间锁定声源——城门内侧，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被两个黑袍人拖行，灰白的触须从袍袖中伸出，缠绕在受害者身上，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溃烂！
"渊墟使者。"墨鸦的笑容消失了，"看来它们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萧烬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三天的适应性训练让他基本掌握了新身体，但每次看到渊墟的爪牙，仍会感到一阵本能的愤怒。
"计划变更。"他低声道，"晚上从下水道潜入。"
墨鸦挑眉："这么谨慎？不像你的风格。"
"我们是为了情报而来，不是送死。"萧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
"巧了，我还真有。"墨鸦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老铜头给的通行证。我们以矿石商人的身份正大光明进城，然后..."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尘土飞扬中，一队黑甲骑士从城门疾驰而出，直奔商队而来！为首的骑士手持一柄造型怪异的长戟，戟刃上缠绕着灰白雾气。
"搜查！"骑士勒马停在商队前方，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所有人员接受净化检查！"
萧烬的机械眼迅速扫描对方——那不是活人！盔甲下是灰白物质构成的躯体，只有头盔缝隙中偶尔闪过的红光显示着某种邪恶的智能。
墨鸦脸上立刻堆满谄媚的笑容："大人明鉴，我们是清白商人，运的是给城主府的星纹钢..."
"闭嘴！"怪物骑士一戟劈在墨鸦脚前，地面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冒着白烟的坑洞，"排队！接受检查！"
商队的脚夫们吓得瑟瑟发抖，有几个甚至尿了裤子。萧烬站在人群中，机械大脑飞速计算着各种应对方案。硬拼？对方有二十骑，胜算不足三成。逃跑？会暴露身份。伪装通过？风险极大...
就在他犹豫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城门方向传来："住手！这是城主府的贵客！"
一个矮壮如铁塔的身影大步走来，锃亮的光头上纹着复杂的铜线图案，左眼戴着单片镜，右臂则是明显的机械构造——正是铁岩城守备队长，墨鸦口中的"老铜头"！
怪物骑士转向来人，长戟微微放低："铜队长，这是神使大人的命令..."
"少拿神使压我！"老铜头一耳光扇在骑士头盔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这批货关系到城墙加固工程，耽误了工期，你担待得起？"
令人惊讶的是，骑士竟然退缩了，灰白物质在盔甲下不安地蠕动："可是检查程序..."
"我亲自检查！"老铜头一把夺过长戟，"滚回你们的巢穴去！"
骑士们不甘地低吼着，但最终还是调转马头离开了。老铜头等他们走远，才转向商队，目光在萧烬身上停留了一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都跟我来！"他粗声粗气地命令，"货物直接运往城西仓库！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商队再次动起来，缓缓驶向城门。萧烬走在墨鸦身边，机械眼不断记录着城内的变化——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半关门，行人稀少且步履匆匆；每隔百米就有一个灰白物质构成的"监视塔"，上面站着黑袍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像是某种有机质在缓慢腐烂。
"比想象的还糟。"墨鸦用只有萧烬能听到的声音说，"它们已经控制了至少八成城区。"
萧烬没有回答。他的听觉增强器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痛苦呻吟，似乎来自地下。扫描显示，铁岩城着名的地下矿道网络现在正散发着异常的能量读数。
"矿道。"他简短地提醒墨鸦。
墨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难怪产量最近暴增...免费的劳动力啊..."
老铜头带着商队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他指挥脚夫们卸货到隔壁仓库，自己则领着萧烬和墨鸦进入院内。
院门刚关上，老铜头就变了个人似的，急切地抓住墨鸦的肩膀："你他娘的疯了吗？现在还敢来！那些怪物已经吃掉半个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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