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远注视着她，许久，轻轻颔首。
就在这时，天花板的裂缝再次发出“咯吱”一声，仿佛整栋建筑都在缓慢塌陷。
“时间不多了。”他说。
苏念握紧手中的档案，仿佛握住的是她人生的真相。
她终于明白母亲那句话的含义：
“不要成为我期望的模样，要成为你自己。”
可如果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别人设计好的结果呢？
她还能拥有真正的自我吗？
答案，藏在地下室深处。
地下室深处，灯光昏黄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与陈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裴明远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如同心跳般急促。
“加密方式是三级权限锁。”他低声说，眼神冷冽，“只有最高实验者才能解锁。”
苏念站在他身后，抱着小雨，目光紧紧锁定那台巨大的主机。
它像一头沉睡的野兽，安静却危险，仿佛随时会将一切吞噬。
“密码呢？”她问，声音里没有一丝颤抖。
裴明远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是一段钢琴谱——《月光》第三乐章，我母亲最喜欢的曲子。”
苏念一怔。
那段旋律，她曾在裴家老宅的客厅中听过无数次。
小时候躲在窗帘后偷听，她总觉得那音乐像是母亲在呼唤她……如今才知道，那是她命运的密码。
裴明远不再多言，修长的手指落在主机旁的虚拟琴键上，一段激昂的音符缓缓流淌而出。
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沉重的记忆，也仿佛是对过去的一次告别。
最后一音落下，主机屏幕闪烁几下，随即亮起——
＞ 【系统认证通过，权限等级：MAX】
＞ 【‘林晓计划’主控界面已激活】
警报声骤然响起，整栋房子剧烈震动起来，墙壁缝隙中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们在启动人格重塑程序！”裴明远快速浏览数据，“目标样本是……你和林晓二号。”
苏念心头一紧。
她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实验。
出生时被安排送往福利院，接受最原始的成长环境；而另一个女孩，则被塑造成完美的继承人，拥有最好的教育、最优越的资源、最精密的心理引导。
她们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可能性。
一个被丢进深渊，一个被送上神坛。
可这世间，真的有人有资格决定谁该活成什么模样吗？
“关闭程序。”她咬牙道。
裴明远点头，迅速操作。
然而就在即将按下“终止”按钮时，系统弹出最后一条警告：
＞ 【警告：若强制中断程序，可能导致样本精神崩溃或记忆紊乱，后果自负】
“……”裴明远的手停在半空。
苏念望着屏幕，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如果继续下去，自己或许会被彻底改造，成为他们想要的那个“完美体”。
但如果现在终止……
“你会失去所有关于我的记忆。”裴明远忽然开口，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她愣住。
“你是第一代样本，成长路径完全自然化，因此保留了最强的情感波动与记忆联结能力。”他轻声道，“但如果你主动切断程序，系统会自动清除你与我之间的关键记忆节点。”
她望向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深情与悔意。
“我不怕忘记。”她轻轻地说，“但我怕你不记得我。”
裴明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
“那就别忘了。”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找到你。”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混乱的交谈与命令声。
裴家的势力终于赶到了。
就在这时，主机发出最后一声嗡鸣，系统画面一闪，整个地下室陷入短暂的黑暗。
紧接着，所有的灯光重新亮起。
系统提示音响起：
＞ 【程序终止成功】
＞ 【人格重塑实验已冻结】
整栋房子恢复平静，连墙上的裂缝都不再扩张。
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林晓二号缓缓走下台阶，一身白色制服，脸上写满疲惫与迷茫。
她的眼神落在苏念身上，带着复杂的情绪。
“我们都是她们的女儿……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能活？”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入苏念的心脏。
她看着眼前的“自己”，那个被精心打造、几乎完美无缺的女孩，内心五味杂陈。
“因为你不是我。”她轻声说，“我不是你，也不是任何人期待的模样。我只是我自己。”
林晓二号怔住了。
她似乎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回答，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活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警笛声，混杂着人群的喧哗与指令。
裴家的人来了。
裴明远立刻转身，在主机前快速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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