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老翁是个很开明的师父，对黎永安要收女徒弟的事情并不反对，听到不但要收，还打算一收收俩，也十分淡定。
“众生平等嘛，只要不耽误正事、不败坏师门风气，放手去做吧。”
“谢师父教诲！”
天祜在山门外设置来“应聘”弟子的“海选点”，不外乎几个条件，首先年龄得在十二以下，不然徒弟比师父还老，容易被人拿年龄说事道德绑架。其次是家世好的统统不要，最好是已经没有亲人牵绊的。
就这么一路问下来，基本上全淘汰了。
黎永安一点儿也不着急，照常练功、习字、看书、看简讯、给向云远交功课、做饭，忙得不亦乐乎。收徒这事得看缘分，估计得两三天才能成吧。
才这么想着，天祜竟然领人到灶房里来了，跟进来的是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两人衣衫褴褛，但相互挽着扶着，看起来感情相当的好。
天祜还没开口介绍呢，两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异口同声道：“公子，求您给我姐姐/妹妹一点吃的吧！”
“诶好好好，先起来。”
看到两人骨瘦如柴饥饿无力的样子，黎永安打开蒸笼拿了两个包子递给她们，又将新做的两张小马扎拿进来，让她们坐下。
“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啊，待会儿你们洗漱一下换套干净衣服，然后跟我们一块儿吃饭。”
两个女孩儿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点头，感激涕零的样子看着又想跪下磕头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想来拜师学艺的吗？”
两人齐齐摇头，“我们没有名字。”
“我家里本是丰县人士，逃难路上爹娘把吃的都留给我，饿死了。我怕孤单，所以收养了姐姐。”
“自我有记忆起，就是路边的小乞丐了，我一路乞讨，看到有人欺负小女孩儿，我有经验帮她保住了半张饼，担心她再被人欺负，于是我领养了妹妹。”
“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黎永安只觉得她们真是可爱，就像他以前的小学同学们，带着稚气的聪明。
“你们喜欢做饭吗？可以随便偷吃哦。”
“喜欢喜欢！”
“其实我也是刚上山拜师不久，能教你们的也不多，但以后我会什么，只要你们想学的我都能教给你们，好不好？”
“好！恩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以后都喊师父。”
“好的，师父。”
两个小姑娘十分地勤劳，黎永安只让她们做饭，但她们把很多天祜的活儿都抢了过去，做的十分卖力，天都黑了还坚持把外院打扫一下，拦都拦不住。
黎永安正翻书苦思冥想给她们取名字。
“你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啊？”取名真是令人头疼。
“师父，我想要有诗意的。”
“我想要好听一点的，秀气的。”
黎永安在纸上写了十几个，让她们自己挑。
最后，姐姐叫探枝，妹妹叫弄影。
“师父，您上山拜师是为了什么呀？”熟络后，弄影活泼了许多。
“为了变得武功高强，去救一个姐姐，希望有能力可以保护她。”
探枝和弄影对视一眼，眼中真挚而坚定：“那我们也要学武功，日后帮您一起保护姐姐！”
“好，谢谢你们。”黎永安微笑，转过身去却是有些许愧疚，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会不会有点玩弄人心了？
他无法保证自己以后能否兑现诺言，陪伴厉琼玖游历山川、行走江湖，恐怕无法时刻护着她左右保护她——虽然也谈不上保护，他只希望她余生不孤单。
灵霄老翁是个很开明的师父，允许黎永安每个月下一次山。
黎永安带上了许多吃食、衣物，去探望厉琼玖。五尺老怪又在对照阳光的方位挪动他的“别墅”，抱怨着“衣服怎么又晾不干呢这鬼天气”。
“前辈，跟您商量个事情呢，我朋友在里面‘修炼’嘛，这不是年关将至，想给她送点吃食和冬衣，您不介意吧？”
五尺老怪从楼顶跳下来，将黎永安带的大包小包翻了翻，哼了一声，“朋友朋友，怎么就没人给我送东西呢。”
“诶有有有！就是不知道您老人家喜欢什么，所以只带了几瓶陈酿……”黎永安说得很慢，给身旁的天祜打了个眼色，天祜会意，立刻转身下山紧急去买。
“……就是吧，这东西有点多，您看我们这老的老弱的弱体力不支，所以分批搬上来的，您稍等啊。”
五尺老怪将山洞门最上面一层石头搬开，将东西一袋袋丢进去，“陈酿？怎么，想贿赂我啊？想灌醉我然后劫人走啊？没那么容易！”
“怎么会呢！您看这酒您喝不惯的话可以用来磨剑，平时小擦伤小摩擦什么的可以用来给伤口消消毒，烧菜的时候放一点还可以调味，老香老香了，您看用途还挺多的是不是？您不喜欢没关系，您喜欢什么直说，我们下次给您带。”
天祜气喘吁吁地将酒拉到山上时，看到黎永安和五尺老怪正蹲在石头旁边讨论着”生活小窍门之用酒300法“。
“前辈您看，酒来了，我上面说的那些您得空都可以试试哦。”
“好啊，原来在这里套我话呢！我喜欢什么怎么可以告诉你？强者不能有软肋！你可翻滚吧！”五尺老怪看到酒已送到，一脚两脚又将他们送下了山。
黎永安已经有了经验，穿了一身厚厚的袄子，一路上滚得很开心。
“天祜，咱们绕到那边去，看看那山洞是否有别的通路。或者，我们能否挖条地道进去？”
天祜摇头再摇头，黎永安非得试试。到了后山，五尺老怪却比他们先到了，“以为我聋的啊？”再发两脚给他们送下了山。
“哎，武功高的人真是难缠啊。”
黎永安回到灵霄山，继续过着忙碌的生活。
“主子，新年就到了，您得回宫一趟，有祭祀大典什么的需要您出面主持。”
新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到了。这个新年，他本来会和厉琼玖回她的家乡，在灯火璀璨五彩斑斓的地坑院中度过，感受别样的地域文化。但今天，他们都被困在了方寸之间。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终将失去自由，自愿或被动地困于一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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